从张咸的口中,陆抗得知威远将军孙歆、镇西将军朱琬相继阵亡于乱军之中,不禁是扼腕而叹。
这一次的败仗,不可谓不惨重,吴国先后出兵十五万,孙秀在轘辕关便首遭败绩,除了吾彦带着一万人全身而退之外,五万人马折了四万。陆抗这边的十万大军,现在能检点到的人数已不到三万,十停之中折了七停,如此惨重的损失,创下了吴国建国以来之最。
陆抗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要北伐的话,吴国是不可能折损这十余万人马的,此次洛阳之战,前后不足一月时间,竟然遭受如此大败,陆抗觉得自己真的是无颜面见江东父老了。
薛莹劝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大司马又何须自责,纵然此此损失惨重,但我们有长江防线,坚不可摧,蜀人纵然追来,亦不可渡也,大司马何须忧心。当务之急乃是我们得尽快赶回弋阳,中原之地,并非是久留之所。”
陆抗叹道:“我陆抗平生,未有如此惨败,真乃奇耻大辱也,如今重回故土,我又何面目面见圣上,面见江东父老?若真如孙歆、朱琬一样战死于洛阳城下,倒也少了许多烦心之事。”
薛莹惊道:“大司马何出此言,如今国之危难,更是断然离不开大司马。”
陆抗苦笑一声,道:“天命之归,奈之若何?却不知在乱军之中,颖川王、淮南王和泰山王下落如何了?”
起初撤军之时,陆抗和陈骞、石苞、马隆的人马还是合在一处的,但在汉军骑兵的冲击之下,很快他们就都被打散了,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消息,陆抗还惦记着陈骞等人的安危,故而问道。
薛莹摇摇头,道:“乱军之中,我们都已是自顾不瑕,在缑氏县之时,末将还曾与颖川王的部下有过接触,听到过颖川王的消息,只不过后来又被蜀军给冲散了,末将拼死突围,其后再也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至于淮南王和泰山王,却是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的去向,生死未知。”
张咸说道:“其他几路人马末将未曾见过,不过在京县之时,末将与泰山王马隆倒是打过照面,当时我们还一起合力击退了蜀人的进攻,不过后来马隆说他要回青州去,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虽然有陈骞马隆等人的消息,但那全是过去式了,战场之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瞬眼之间就身首异处,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陆抗现在根本就无法确定陈骞等人的生死,不禁是仰天长叹。
薛莹劝道:“吉人自有天相,生死各安天命,大司马就无须挂怀了,此处非栈留之地,我们还是尽快地南下吧。”
陆抗默然半响,下令南下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