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扩大,军费紧张,本来商会供应三万新军还算得上游刃有余,但是新军遽然扩大到六个镇七八万兵力,压力大增,山东商会也是有些支撑不住了。普通会员不知道,但是山东商会的理事们都清楚,现在军费不足的缺口都快占到一半了,全靠吴宸轩从老阿那里分来的“标准体系”分红在支撑,万一出现意外,就有新军闹饷的可能。吴宸轩对闹饷很是敏感,就如同狗咬人一样,只要开了牙口,就会收不住嘴,这闹饷的兵,如果以后一旦遇到困难,第一思路绝不是和军队同甘共苦,而是闹事要挟,这样的军队存在都是隐患。现在节流是不好办,但是开源呢?也被限制在山东这块地方,财政压力巨大,除了开辟新的税源地,再无其他解决之道,已经到了要冲出山东走向全国的时候了。
且不说肖黑子带着自己的一个标和几十门大炮,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东昌府的官道上。单说一个病弱的青年被海船卸下,转到一条拖轮上,日夜兼程的赶往小清河上的济南府码头。这一日的傍晚,深秋的济南已经开始刮起东北风,我们的吴宸轩老大带着已经帮助他掌管政务的熊凤凰、黄鑫培、张南江等人正在码头上翘首以待。
“熊老,这位是何方神圣?居然劳动大家都在此等候,”刚刚赶来的吴运程问道。熊希龄捻着胡子笑道:“此人虽然弱冠之龄,但是洋洋洒洒的两万言,一本《革命军》可是传遍大江南北,《苏报》案中仗义执言投案自首,说起来可还是朝廷的钦犯啊。”
“是邹容先生。”吴运程一脸喜气,好像要见到偶像的粉丝一般。这吴运程怎么来到了山东?原来《苏报》案之后,中国教育会也被清廷盯上了,为了躲避清廷的缉捕,蔡元培还是出海了,这次没有去日本,而是搭船去了山东青岛,在青岛寓居下来,办起了青岛大学堂和琴岛女校。而吴运程这厮也是跟着蔡元培一起逃难,不过他在青岛没有待多长时间,就坐上火车奔济南府而来。原来这吴宸轩已经暗中派人送信给本家,邀请他到山东大学堂任教,并且兼任商会的理事会秘书,邀请他一起探讨西方工商治国的道路。
“邹先生身体很虚弱,他的肺部出现了感染,而且血相很高,恐怕是有感染扩散的可能性。”德国慈济医院的洋大夫在检查过之后,很是遗憾的摇摇头“愿上帝保佑你,你现在需要的是这个。”
等洋大夫走了之后,其他几位看着这个昏迷中的青年也很惋惜他的才情。等着熊凤凰等人相继散去,吴宸轩和度娘才把他抬到了标准厂的车库里。不多时,一辆马车从标准厂疾驰而出,向着西面的基地奔去。
“我这是在哪里?”邹容渐渐苏醒,看着周围光怪陆离的光线和身下软软的靠垫,他疑惑着“莫非是到了黄泉之下?这里的环境倒是不错。”
“我的马前卒先生,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在黄泉之下,不过却不是在阴间。”吴宸轩笑眯眯的进来,“邹先生,感觉好点了吗?”
“多谢吴大人,在下身子爽利多了。”
“好,邹先生,下面我所说的,对您而言是个预言,但是对我而言是历史。请您先起誓对此要终生保守秘密。”吴宸轩面色严肃的说道。
自从被提篮桥监狱的看守以犯人瘐毙的名义,把邹容送出监狱那一刻起,邹容也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有绝大的秘密,自知性命都是对方搭救的,保守对方的机密也是君子为人之道,他也就以革命军中马前卒的名义起誓。
看着眼前这似乎连梦想里都未曾见过的高科技产品,很快一幅幅历史画卷的全息影像展开,邹容的心思被眼前的画面吸引,在历史的漩涡里沉浮。
“看过了你死后的十年历史,不知道邹先生有何感触啊。”吴宸轩和已经渐渐平息下来的邹容一起品着咖啡,虽然这种炭烧并不适合大病初愈的邹容。
“经历了生死一遭,似乎原来的慷慨激昂如同过眼云烟了。”邹容沉静的说“没想到我们几千几万的革命青年的鲜血,就被南京政府出卖给袁世凯那个窃国大盗,成了他们改朝换代的工具,实在是不甘心啊。我觉得经过这些事情,革命的青年不仅要有敢为天下献身的大无畏精神,也要有清楚的头脑,才能不被人当枪使。”
“既然如此,你也看到了,我掌握的科技是这个世界上任何国家和组织都不具备的。”吴宸轩放下杯子,双眼凝视着邹容“我打算积蓄力量,再造神州,建立一个不依附于任何外国势力的大中华。既然邹容已经死去,我给你取一个代号叫铁流,希望借重你的宣传才能,为热血青年们引导正确的革命方向,让他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更不会成为野心家们交易的筹码,不知你可愿意隐姓埋名,承担起为革命鼓与呼的重担?”
“从此以后,没有邹容,只有铁流”邹容很是坚决的说道:“铁流要用笔当武器,唤起千万青年为理想中的中华大同而战斗不息。总统制,铁流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接受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