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难兄难弟
松本政道觉得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中,与方家继续谈下去吧,双方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很难达成一致;而中止谈判的话,却又便宜了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打乱了新日铁多年精心设置的格局。
而与他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费尔南.雅各布斯!
经过与方明远那一次面谈之后,费尔南代表阿尔贝德钢铁公司与林蓉进行了两轮正式谈判。与松本政道不同的是,这两轮谈判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方家对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所提供的设备性能,表示得比较满意。而对于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提出的报价,双方还在继续交涉中。在谈判中,方家同样提出了对汽车用钢板技术的转让要求,同样是在华夏境内的独占许可或排他许可,以及可转让许可!
对于方家的这一要求,其实费尔南并不感到意外,从他对方家这些年发展的了解来看,方家很擅长把握机会。如今新日铁公司和阿尔贝德钢铁公司都在谋求方家的设备采购合同,在这个时候,不顺理成章地捞取一些好处,那也就不是方家了,而是财大气粗,拿钱不当回事的华夏国有企业了。
对于方家的这一要求,阿尔贝德钢铁公司内部反对转让的呼声并不高。这主要是因为,目前华夏汽车用钢板的进口市场,主要是美国和日本公司占有,余下的那一点点市场份额,对于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来说,份额小的可以忽略。
既然自己至少短时期内根本不可能真正地在华夏汽车用钢板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而华夏境内也出现了能够生产汽车用钢板的海堡钢铁集团公司,阿尔贝德钢铁公司自然不介意将这一技术转让给方家,一方面赚取一笔财富,另一方面也是给日本人、美国人添添堵。当然了,这只是指低档汽车用钢板的生产技术,而不是可以用在中高档汽车上的高档技术。这一点点的默契,这些世界知名钢铁公司之间还是有的。
而令费尔南感到头痛的是,方家在转让价格上,与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所期望的价格相差较大。
最初,当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提出了转让价格之后,方家的报价则是令费尔南大开眼界,居然是将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提出的转让价格腰斩。这一价格,阿尔贝德钢铁公司自然是无法接受的。双方间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执之后,无果而散。接下来的谈判,双方间各退了一步,费尔南将报价压低了百分之五,方家也是极有“默契”地提高了百分之五,自然又是达不成共识。
经过这些日子来双方间反复地讨价还价,到了现在,双方间的报价还相差两千万美元!
费尔南知道,这已经是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总部给予他授权的最下限了,以他的权限,不可能再向下降低转让价格。如果说方家最终仍然坚持这个价格的话,那么除非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总部下调转让金额,那么他就只有宣布谈判破裂了。
费尔南不想那样做,因为他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会不会影响到双方间已经基本要达成共识的设备采购合同。那可是一笔高达二亿五千万美元的采购合同。虽然说,这个数额对于曾经长时间在美国工作的他来说,并不是多么令人激动,但是考虑到华夏与美国的经济实力差距,再考虑到阿尔贝德钢铁公司历年来对华夏的出口情况,对于刚刚上任不久的费尔南来说,这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开门红!如果说再考虑到这一合同所附加的意义,那就更令费尔南感到不舍了。
而且费尔南知道,新日铁目前正在积极地争取方家的采购合同,双方间的谈判已经进行到了第四轮了。当然了,这个数字代表着双方间的谈判并不是那么顺利。费尔南猜测,估计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了技术转让上。
虽然说,费尔南不知道方家对新日铁公司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但是他完全可以想像的到,如果说不涉及到技术转让问题,以新日铁这些设备的报价,还有松本政道所承诺的日元低息长期贷款,方家按理说不可能选择阿尔贝德钢铁公司。即便是阿尔贝德钢铁公司所提供的设备最符合方家的要求,但是这并不值得方家因此而放弃新日铁所提供的优厚条件。
据费尔南的估算,如果说方家采购新日铁所提供的设备,在总成本上,要低于阿尔贝德钢铁公司近百分之二十!这还是在日元贷款利率在百分之三的情况下,如果说日元贷款利率要是在百分之一的话,节省的成本还要高!这样巨大的成本差距,只要是正常的商人,是绝不可能拒绝了!费尔南将心比心,当然不会认为方家在转让技术谈判失败后,还会坚持购买阿尔贝德钢铁公司的设备。
新日铁与方家的谈判固然还是在僵持中,但是谁又能够保证,双方间一定不会达成协议?而一旦新日铁与方家达成协议,那就意味着,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努力,全部都化为了泡影!
而且不仅仅有新日铁的问题,还有伯利恒钢铁公司的问题。虽然说,经过这一段时间与美国的联系,费尔南从美国也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来证明伯利恒钢铁公司和方家有什么联系,但是费尔南对此却一点都不敢马虎大意。
要知道,在商业史上,类似这样的收购转让计划,隐瞒世人数年甚至于十几年,直到最后尘埃落定之时才对外宣布的也是比比皆是的。尤其是像方家这样,虽然在超市连锁业中小有名气,但是钢铁业中毕竟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而伯利恒钢铁公司如今也是在走下坡路,若是有心不令外界知道,打听不出来消息也没什么好稀奇。
所以,只要方家和阿尔贝德钢铁公司双方间的协议没有正式签字,费尔南就不敢有半点松心大意,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难忍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