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热水、新的里衣,我要洗漱……干净的白棉巾多拿几块,再拿把剪刀,针线也要……”
荣娇自顾吩咐着,不管了,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弄舒服了再说,腿间湿哒哒的,很难受。鼻子闻到的似乎全是血腥味。
至于床铺,她决定不管了,就那么放着好了,反正没办法弄干净,恢复原样,又不能将弄污的地方抠几个小洞弄下来,想再多也没用!
真是的,用什么颜色的布做床单褥子不好,非要用白色的淞江纯棉布?
若是其它的深颜色,比如靛青或深紫,即便有点脏污也看不出来,再用棉布蘸水垫着擦擦,也就能蒙蔽过关了,偏偏是白色的!
真是臭显摆,跟她做对……
满腹牢骚的小楼公子完全忘记了昨晚自己还觉得大哥够意思,连铺盖都准备得如此奢侈低调,上好的淞江白棉布,最是柔软亲肤,向来是讲究人家做里衣中衣的上选,玄朗居然给自己准备了这样的被褥,好贴心!
哼哼,果然是贴心呐,送了好大一张白纸任意涂抹!
简直是有预谋地让她留罪证呀!
玄朗家的仆妇规矩没得说,虽然对她这一连串的指令完全摸不到头脑,却不见一丝犹豫,干脆利索的应下,告退下去准备了。
……
玄朗习惯早起练功,加之小楼留宿,他醒得比往日还早些,特意去厨房转了一圈,小家伙昨天晚膳用得不多,早饭要丰盛些,也不知他喜欢吃什么……
米面点心、包子糕饼、米粥汤水、各色果蔬,甜的咸的蒸煎炸煮,玄朗吩咐每样都准备些,多些口味供小楼选择。
顺路又去小楼住的客房看了看,仆妇说他还没有起身,玄朗停顿了一会儿。叮嘱了几番还是先回了书房——
玄朗对这个弟弟向来是体贴的,若是小楼醒了知道他等在外面,少不得要手忙脚乱想尽快收拾利索,他可不想一大早就催人。小孩子觉多,应该多睡会儿,等他何时睡够了慢悠悠地收拾利索了,再一起用餐好了。
他拿了本书,一边看着一边心神两用。琢磨着上午安排什么节目,小楼的那个哑仆病未全好,今天也不利于动身赶路,好不容易小家伙来一次,大过年的他也不忙,正好借机留他多住两日,哥俩多亲近亲近。
这时府里的春大夫来了。
春大夫不是府里的下人。
虽然春大夫自认是他的属下,玄朗却向来与他以友相处。春大夫脾气古怪,只喜欢宅在屋里研究草药医书,若非有事。几乎从不会主动来找他。
他能一早来找自己,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
春大夫进来只说了一句,掉头又走了。玄朗风轻云淡的神色就微微凝滞了,还真是出乎意料!
小楼的哑仆,居然是个丫鬟!
小楼,也是知情的吧?
玄朗的脑中回想起昨日提及就医时小楼的神情,那些慌张,以及不是理由的拒绝,非要自己亲自照顾,指定要用仆妇照顾……
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小楼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随从不是小厮而是丫鬟吧?
这个小家伙!连这种事也瞒着!
这算什么?难道他随身服侍的是丫鬟自己还会嘲笑他不成?丫鬟比小厮细心,起居上更会照顾得更周到,若是他,肯定也会给小楼安排大丫鬟随行服侍的!
这时的玄朗公子完全没有意识到随从是丫鬟。也可能指向主子性别的有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