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借着伤病,暂时做了鸵鸟。
只不过与荣娇想的不同,他的无法面对,原因是在康氏,却不是因为康氏之死。
他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坎儿。
池三少从来不是蠢笨之人,有些事他没有多想,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的父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怀疑自己最亲的人,甚至有时会下意识地忽略了昭然若揭的真相,只因为不相信自己的亲人会如此的不堪。
福林寺种种,地牢种种,康氏的言语字间,以池荣厚的聪明与透彻,事情的真相不难猜测,他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如此残酷。
那是亲生的女儿!是他的亲妹妹!
他整个人都懵了,虎毒不食子,父亲与母亲,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娇娇是个女孩儿,清白名声是何等的重要?就算玄朗再爱重她,不在乎这些,做父母的,能眼都不眨地将亲女儿推出去做诱饵做试探的筹码?
疯了!简直是疯了!
偏偏他竟没有立场指责,因为母亲是为他而死了!
纵然她有千错万错,母亲是为他挡刀,是为救他而死的!
纵然她死前还不知悔改,偏执地认定娇娇是克星,可他又怎么能忘了她满身是血,在自己怀中咽气的临终情形?
池荣厚觉得自己要疯了……甚至陷入了思维的怪圈,他想,若是他争气些警觉些,阻止了母亲的福林寺之行,或者他不心存天真,以为母亲总有接受妹妹的可能,硬要改变她俩的关系,泾渭分明老不相往来,也好过如今的阴阳两处生死相隔。
他想,若是他在福林寺不喝母亲泡的那杯茶,若是他看到母亲被挟持时能不过于自负,又首鼠两端畏首畏尾,想凭一己之力脱困,若能及时出声喝问呼救,惊动了寺里的其它人,事情会不会就不能继续发展?
甚至,若是他能躲开刺来的刀,不需要母亲以命来换,也不会是眼下这般难受的局面……
他想跟妹妹道歉,想对妹妹坦承自己的过失,眼前却总会浮现出母亲浑身是血的模样,咬牙切齿的要自己答应从此远离荣娇……
池荣厚就这样将自己架在了火上烤,油里炸,似乎没有什么能救赎。
他无言,荣娇也无语,兄妹二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却又透着微妙的默契,看得玄朗暗中叹气,虽然心疼荣娇,对池荣厚也有一份怜惜,索性不去干涉,给些时间与空间,让他们兄妹整理心情。
这场风波,开始就是秘而不宣的,除了少数的知情人外,外界并不知晓。
池夫人康氏的去世令人些许的意外,亦在情理之中,毕竟她都足不出户养了大半年的病,秋日主杀,换季时节最难将养,一个不慎,病重不愈,也是符合常理的。
因有婆母在世,康氏的丧事办得较为低调。池二少荣勇远在边境,军务在身,未能回来奔丧。
出殡当日扶灵柩的是池大少爷与池三少爷。人生三大惨事,莫过于少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占了三惨之一的池万林,在康氏丧事之后就病倒了,没几日就上书告退病养。
与池副尚书的告病相比,众人更关注的是英王的婚事能否如期举行——
池夫人康氏病逝,英王未婚妻池大小姐丧母,是要按礼依旧例守孝三年,还是会趁热孝在身,即刻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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