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不动声色,继续与安大娘话着家常。
荣娇静坐在一旁,不明白他怎么聊到了砍树上又怎么问起这棵树的历史与故事,东一榔头西一锤的,好象就是没有目的的闲聊。聊到哪儿算哪儿。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在了解什么,不过荣娇倒是清楚,玄朗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除了对她。
他对她,倒是经常会有些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甚至是孩子气的举动。
荣娇不觉得自己是个笨的,但与玄朗相比,当然会差了些,比如,现在他神色温雅,语气淡定,至少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中,而她,却全然摸不到头绪。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等到晚上只有二人相处的时候,荣娇忍不住问:“明天我们一早走吗?”
使团的脚程虽不快,他们在此不动,只会落得愈来愈远。他本就身份瞩目,一言一行倍受关注。
“……再看看。”
玄朗含笑,抬手梳理着她长长的青丝:“着急了?”
“有点。”
荣娇任他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娇软:“我不想急匆匆赶路,可让使团的人等着总归不好。”
毕竟还是要与使团会合的,待到了西柔与大夏的边境,他们还不到,使团的所有人,必定是要等着的。
看玄朗的意思,似乎想把安家的事情解决了再走,荣娇倒是不怀疑他的能力,再莫名诡异的事情,他也会有办法令其水落石出,只是需要时间。
而现在,时间等不及。
“无妨。他们走不多快。”
有行李辎重的大车在,使团想快也快不了。
“娇娇,不知你今晚还会不会做梦,梦到那个鱼鱼……”
他的语气轻缓却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嗯?”
荣娇睁大杏眸,全然不解,谁能保证晚上一定会做梦,又一定会梦到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
若是确定知道,那就不是梦了,是现实。
“嗯……如果你梦到的话,”
玄朗轻笑出声,象是在开着玩笑,又象是在认真交代:“你告诉他,安家要砍他的事情,可能有误会,现在,安家没有人会砍他了……如果他想吃面,就先让老安头的孙子好起来,因为孙子好了,老安头的病才能好,才有力气起床下地给他做面。”
“记住哦,让安家孙子好起来,他就有面吃,而且,以后安家还会继续供给他……想吃多久都可以,想吃两碗也可以。”
“为什么呀?”
不懂,还是不懂。
这意思是说,鱼鱼能决定安家的生死?还是安家孙子的病,是鱼鱼做怪弄的?
还是要他转告他背后家里的大人?
“……原因暂时说不清,若他今晚来找你,你就这样跟他说。”
荣娇注意到玄朗用的是“找”,到梦里找她,还是找她到梦里,什么意思?愈想愈觉得高深莫测,心惊肉跳的。
“没事,有我在……他不会伤你。”
它也没想要伤害她……只是一个颇为匪夷所思的怀疑,想要证实确认。
“好。”
荣娇知他的脾气,能告诉她的,他绝不会瞒着,不能告诉的,若不涉及朝政,她若逼问他也会说,不过,她怎么舍得让他为难呢?
不懂就先糊涂着吧,反正早晚他会说的……
只是,鱼鱼会象他说似的,来梦里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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