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我直睡到天光大亮。
也许昨天晚上出现的线索还只能称作线索,那么今天这个线索将成为答案。
起床洗漱做早餐吃饭,我一样不落机器人般按部就班地做着,我知道我需要体能来应付冲击。
吃饭的时候,我听到门外传来关门声,一男一女嘀嘀咕咕地下楼声,应该是张姐和她家的祸害,终究还是有好事发生的,我暗自笑了笑。
刷完碗已经上午九点多,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肚子’的电话。
‘肚子’是吴耽的发小,通知我吴耽出事和死亡的人。
‘肚子’本名叫杜志,因为他小侄子也学着大人的口气叫他杜志,两岁多的孩子又有些淘气,便把杜志叫成了‘肚子’,渐渐地大人们也都开始学起了孩子,‘肚子’这个绰号也便叫开了。
很快电话接通了,听声音肚子像是还没睡醒,听到我的声音有些意外。
肚子一直在做投递员的工作,按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上班,现在竟然还没睡醒,这多少有点让人生疑。
我问他怎么还没起,难道不上班吗?肚子却反过来问我最近可好,有什么事?
耳听得他有些不大耐烦,我便也直奔主题。
“肚子,吴耽回来了。”我尽量保持语气平和,说完立即屏息凝气地倾听,哪怕肚子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也不放过。
“靠,大清早的说什么梦话呢?他tmd……”
肚子的痞性我知道,对他的出口成‘脏’也有着太深的了解,我依旧保持着沉默,耳听得肚子舌头打成卷地收住话头,顺口又骂了句。
“我艹,真是活见鬼了!”
我听他这话不怒反笑,笑得连自己都发慌。肚子听我笑得古怪,也有些慌了,连带着呼吸开始粗重了起来。
“我艹,应惜,你那脑子里到底在乱琢磨什么呢?死人是活不过来的。你就忘了那个忘八犊子好好活下去吧,别再胡思乱想瞎**折腾了……”
肚子说完便忙忙地要撂电话,我猛地大吼了声。
“把那个忘八犊子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知道‘肚子’就和肚子一样,吃进去再多花样,到最后出来的都只能是屎。看模样像是能装东西,其实就是个造粪机器。要不然他也不能出口成‘脏’得如此顺遂。
电话另一头的肚子被我吼得直叫‘奶奶的’。
“不是……应惜,你冲我吼什么?你既然这么肯定老吴回来了,你在哪里见到他的,你就去哪里找他呗,跟我叫唤个屁呀?”
说完,肚子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耳朵里充斥着电话挂断后的忙音,保持着手抓住手机的姿势许久,我倔强得不想改变……
通过和肚子的谈话,我已经可以斩杀我之前的一切意淫了。
我的手抖如筛糠,拼尽了全力,才勉强给肚子发过去了三个字,为什么?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我两手掣着手机,眼睛几乎贴到手机屏上,我期待着肚子的良心发现,又祈祷自己是错的。我既盼着肚子立马回话,又希望他永远不回。我像是自寻了一把刀给自己凌迟,越疼越要再割上一刀,以便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实在忍受不了如此酷刑,疯了似的继续拨打肚子的电话。肚子却再也不肯接我电话,直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我才颓然地住了手,绝望地眼看着手机屏幕从亮到黑。
突然,我的手机亮了起来,有一条短信传了过来,是肚子发过来的。
因为精神过份紧张,我惊得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左右腾挪好几个来回才把手机拿稳,点开短信定睛看去,只是简简单单地六个字,他在你家楼上。
五雷轰顶地震撼。死囚临刑前子弹卡壳也不过如此。冷汗顺着鬓角和鼻尖不断地往下淌,浑身再无半点力气,手机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我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混涨地头颅支撑不住地向后仰靠在床沿边上,我难以置信地紧紧盯着头上的天花板,突然意识到,永别真的来了。从过去扒皮一样地撕扯开来,活生生地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想着他还活着可他却真的死了,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一切美好终将失去,我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