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嘁嘁喳喳的声音,张开眼,入眼一片雪白,莫不是我死了?怎么只听得见人声却看不到人,难道是鬼在说话?噢,不,白色?……也许是天堂也说不定。我有些高兴,看来我是个好人,虽然死了,但我进了天堂。这就好比念了十多年的书毕业了,终于找到一份稳定的好工作一样,总是辛苦没白费的感觉……
“诶!想啥呢,刚睁眼就乐?”
我试探着挪动脖子去看说话的人,感觉脖子上有东西箍着不好动弹,身上软得很,翻身的动作太大,肩膀被人按住了。
“你刚醒,最好别乱动……”
有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近前,满脸的麻子,若不是我胆子大,恐怕真要被吓个好歹。
“别怕……”声音很温柔,我实在受不了。
“麻烦你,能不能找个女的来?”我的声音听起来都要比他爷们,只是就像是吹过撒哈拉沙漠的风,干得冒烟。
“噢,你妈妈出去打水去了,你是哪不舒服吗?需要我给你叫护士吗?”
只要提到妈妈我就安心,既然是去打水,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等等就好,我躺在枕上对着陌生人礼貌地咧了咧嘴说道。
“不用了,我等我妈妈回来就好……”
“哎呦,这丫头,睁眼就笑,怪好玩的。看你直挺挺地躺了一天一宿还以为你要挂了呢,看样子没事,就是脑子恐怕得检查下,别是烧坏了。”
陌生人的话惹得我火气。
md,你脑子才烧坏了呢。要不是老子现在身上没劲,非起来揍你一顿不可。
紧绷的嘴唇因为适时地牵动裂了口子,泛着血腥味的液体滋润着伤口周围。我暗呼,好痛!
我闭上眼努力运动了下喉部,唾液全部干掉的嘴里,舌头搅动起来都是沙沙的,如同满含着口热沙子,哪里有唾液运送,反倒牵动得嗓子更是干疼。
“哎呦,大姐,你回来啦……”
“嗯,打水的人好多,等了这么半天才打到……”
有人推门进了屋,听声音是妈妈,我高兴得睁开眼去找。
“你姑娘可醒了,睁开眼就笑,头回见着这门逗人的姑娘……”
死八婆,噢,不,死八男,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腹诽着,却听脚步声已到近前,妈妈的脸凑了过来……
嘴唇疼得厉害,我不敢再笑,只半张开嘴高兴地喊了声妈。
妈妈是个感性的人,家里养条小狗生病好了,对着她摇尾巴她都要哭上好一阵子,现在她看着我却是眼里干干的,一滴泪都没有,唯一能解释这种情况的就是她已经哭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是我让妈妈担心了,我难过得眨眨眼……身体里的水分似乎都干了,眼里也干得厉害,但还是有泪水在渐渐生成。不想让妈妈担心,我立马又憋了回去。
“应惜呀,你醒来就好……”妈妈伸手掀了呼叫铃,一面说一面倒了些水,用勺子一勺一勺地舀了喂我。
仿佛像是回到了小时不肯好好吃饭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干巴了。
有了水的滋润连心都跟着舒服了起来。
“呦,这丫头不错……大姐,你这回可放心了。”陌生人讨厌的声音再度响起。
真是烦什么来什么,就不能闭一会儿嘴?
眼瞅着辈份直降一辈,我不高兴地吧唧吧唧嘴,肚子开始发出了咕噜噜地抗议声。
“妈,我饿……”嗓子这次不再干得要疼死,除了有些哑以外,已与平时说话声无异。
“饿了也要先挺一挺,先让大夫看看……”
妈妈说着站起身又倒了些热水晾着。
按下心来同妈妈一起等了会儿,大夫没来护士却来了。
了解到我醒了要吃东西,护士嘱咐着让只喝些稀粥,又问我头晕不晕,我回说不晕,她便急匆匆地转身出去了。
“我早给你预备好了小米粥,等我给你热去。”
听妈妈说到等字我就头疼,又要等!?但是不等又能怎样呢?等吧,反正没死,等一会儿又何妨。
还好,妈妈出去得快回来的也快,软糯热乎地小米粥吃到嘴里那叫一个舒坦,就是没什么味,嘴里像被白水泡着,没滋没味地寡淡。要是有点小菜就着就好了。
吃完粥身上有了力气,妈妈把床摇起些,我这次终于看到了窗外,夕阳无限好地城市美景。
原来我的床正对着窗户。我望着夕阳下路面上忙忙碌碌如同蝼蚁地人们,第一次觉得其实有得忙碌也是好的。
“交费了啊!去到护士站领单子,三十二号床,三十三号床。”h、f分不大清地福建口音,我听得出是刚才来问过我头晕不晕的那个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