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海蛟圣逐渐有些焦躁,看似她与那少年武夫,平分秋色,但个中苦楚也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晓了。
平心而论,她从未见过能够将拳法精髓掌握的如此狠辣透彻之人,就好像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每次她悄悄用缩地法拉开距离,那小子迅速便踏着诡异的身法跟了上来,而且每一记拳头,都是这般势大力沉,有好几次若不是她留了个心眼,甚至就会为此身受重伤。
夏泽气势更盛,出拳如雷,转眼间已逐渐呈现出要洞穿那件法衣的趋势,覆海蛟圣一咬牙,在夏泽拳头即将轰碎她胸膛之际,散成一摊流水。
夏泽隐约觉得不对,果不其然,那摊流水,在散落之际迅速凝聚成尖锐的冰棱,向着四面八方刺去。
「当心啊!」陈坛静急得都要哭了。
千钧一发之际,夏泽气府轰鸣,一身气机奔流如海,连带着那件法袍一同水波荡漾,他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竟硬生生用拳意震碎了所有冰棱。
远处的屋檐上,一团朦胧雾气收拢一处,而后覆海蛟圣便慢慢从其中走出,接二连三的用秘法躲开,灵气衔接迟滞,她脸色难得有些苍白,甚至呼吸有些急促。
但这未必意味着就是她输了,三妖之中,通臂猿圣和摧天狮圣,以肉体强悍著称,二人彼此之间不相伯仲,虽然她属于皮糙肉厚的蛟妖,但近身搏杀并非她所擅长。她所擅长的,是绵长无尽,暗藏杀机的水法,还有几件品质不俗,杀力惊人的法器。
其实有个事实,三妖之间闭口不谈,但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假如通臂猿圣和摧天狮圣联合一处,共同与她厮杀,或许前边她讨不到什么好处,但时间一长,死的一定会是他们。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摧天狮圣暗中极力阻挠她和通臂猿圣结为道侣的原因。
她嫣然一笑,一双玉手轻捻衣袖,将四散水蕴灵气汇聚一处,娇声劝道:「俊小哥,我虽然弄不清你的师承跟脚,但是还是得好心劝你一句,你的拳法虽然出神入化,但是以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抵挡我们三兄妹联手,到时候白白丢了性命,那宿夜城县令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未必就能替你收尸,只怕到时候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不如你我二人就此化干戈为玉帛,论秤分金银,那群***凡人,理他们做甚?」
夏泽微微一愣,旋即挽起袖子豪气干云道:「打你们三个,说句老实话,我夏泽委实是打不过,但是随手杀掉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多的我也不想了,先宰了你,然后再看看那两个妖物,到底是哪个这么走运,有幸死在我的拳下。」
覆海蛟圣被这番不识天高地厚的混账话气的脸色发青,却仍是端着一副冰冷笑意道:「这番话刻在你的坟头上倒是显得十分的应景,你够胆子多讲几句。」
夏泽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笑道:「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女子,我就会为此怜香惜玉啊,早那么几个月,小爷我心中还未有某位姑娘,或许会有所保留,但是事已至此,我的拳头只会更重,当心了。」
覆海蛟圣气的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但是也未曾言语,而是抓紧机会用那件法衣,从周遭天地汲取灵气。
只是下一刻,她蓦然觉得周遭的灵气,莫名其妙的向着那名少,铺天盖地的涌去,她一丝一毫
的灵气都触及不到。
银色大氅,大袖飘摇,而少年背后的那只红色兽纹,好似仰天长啸,令她心生恐惧。
「还有啊,我的剑法比我的拳法,还要厉害。」
覆海蛟圣再也不敢犹豫,一身水蛟倾巢而出,轰隆隆咆哮着冲向夏泽。
灶台小童震惊之余,迅速动用术法,将老翁还有陈坛静,还有那座金身搬到别处。这水蛟若是没了限制,恐怕这一座城隍庙都会被它们冲塌。
危难关头,夏泽并未选择正面硬拼,而是脚尖一点,整个身子向后倒去。
刹那间,那盘踞在法袍上跃跃欲试许久的吞天终于不再隐忍,怒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飞旋而出,待到身形凝实,血盆大口一开,伴随着难以抗拒的强大劲力,将迎面而来的几只水蛟,粗暴的吸入口中,咔嚓一声,一股脑全部吞入腹中。
夏泽嘴角微挑,而终于得以饱腹的吞天,打了个嗝,慵懒的趴在屋檐上。
覆海蛟圣心中的震惊与惶恐,已然流露于面上,她匆忙的操纵几只得以残存的水蛟,迅速升腾至头顶云层。
转眼间,平静的云层开始如漩涡一般旋转涌动,雷电交加,不时是有蛟龙怒号传出。
轰隆一声,夏泽快步奔跑,轻飘飘踏在吞天身上,整个人高高飞起,一身拳意如灵官擂鼓,声势浩大!震天响地!
而头顶雷云,几声霹雳炸响过后,竟有数不清的水蛟,裹挟着一身雷电,铺天盖地的向着夏泽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