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任务提示,令沈奕很是怔愕了片刻。
然后他把任务展示给了卫弛柏等人看。
卫弛柏也楞住了,当他反应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能延缓开启吗?”
沈奕的声音里带着苦涩:“怕是不能。”
于是两人一起沉默,气氛陡然间变得压抑而严肃起来。
血腥纹章上的提示还在,并没有什么倒计时,但是无论沈奕还是卫弛柏都明白,那只是纹章在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却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就此一路拖延下去。
苏恩和洪浪一样,是个用肌肉多过用脑子的,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事了?改变剧情不是早就准备好要做的事吗?为什么现在反而犹豫起来?”
温柔轻咳一声:“但不该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没有获得足够的点数,而任务失败的惩罚又太严重。”
苏恩这才明白大家在想什么。
目前两支队伍完成两万七千点基础要求的只有沈奕一个,原本计划里,只要再灭掉麒麟洞,基础任务便可无忧。到时再打神殿,灭拜月教主,就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哪怕是任务失败了,也不用担心什么。
然而突然修改的剧情,却把点数全部集中在了最后部分。一旦修改剧情失败,杀死拜月教主将不会得到任何点数,如果赵灵儿也死了,则整个任务的点数奖励都将取消,这样的后果,就意味着除沈奕外的所有人,都将会被抹杀,这是冒险者无法承受之痛——失败的代价太重了。
表面上看,这是双份失败才会有的结果,但是冒险者们都很清楚一件事,就是失败与失败是兄弟,胜利与胜利是亲家。
剧情改变失败本身就意味着冒险者对局势失去掌控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保不住赵灵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就想办法别失败。”苏恩耸了耸肩说,洪浪也接口道:“我们连八魔神都打趴下了,还怕一个拜月教不成?”
沈奕和卫弛柏一起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俩夯货,同时道:“问题就在于我们打败了八魔神……我们没有多少底牌可用了。”
锁妖塔一战,沈奕他们先后动用了麻痹戒指,自然之杖等一系列压箱底的货色,更是把血统也耗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荒原勇士血统变身尽数用光,只剩下几个相对普通的血统技能,断刃队中只有温柔还能使用一次血统变身——她的血统有三次变身机会,锁妖塔一战使用了两次。
至于沈奕,他的血统虽然可以恢复,但是天鬼皇蛊寄居的这段时间,恢复的血统还不够消耗的,全靠七神龙血统在支撑,因此现在也是没法动用血统能力的。
没有了血统能力,各类底牌,两支队伍本身已是实力大减,何况他们现在面的对手,未必就比八魔神差。
抛去五魔兽和拜月教主先不提,就先说一下拜月教自身。
拜月教除教主外,还有左右拜月使,两大长老和六大护法。
这其中一名长老的实力就相当于一名冒险者,在无法动用血统的情况下,惟有洪浪这种普攻强悍的冒险者才有可能打赢。
左右拜月使的实力比长老更强,到底强多少大家不清楚,但从拓拔石偷袭战九州将其一击重创的情况看,估计至少顶得上一个动用了血统变身的冒险者了。
换句话说,两名拜月使加两名长老,就需要至少五名冒险者联手才能抗衡。
六名护法的实力到是相对薄弱些,但这些护法大多是蛊师,操蛊能力更在自身战力上,只要有少量拜月教徒配合,每名护法也可以当一名冒险者使用。
这就相当于十一名冒险者了。
再加上三名天使圣战成员,就算他们实力差些,也足以抵御两支队伍联合起来的十三人了。
至于剩下的数量众多,悍不畏死的拜月教徒,苗国士兵,就假定他们统统由李逍遥等人对付,并且能够吃下吧。
那么这多出来的拜月教主和五神兽怎么办?
光靠一个威震天,那可是不够用的。
最要命的是,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单纯以武力著称的怪物,还是同样拥有智慧,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的人类。许多怪物们常犯的错误,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人类身上的。一旦大战展开,就算那些拜月教一边打一边拿出药瓶来喝,沈奕也不会感到稀奇。
如果沈奕他们没有打过锁妖塔,拥有众多底牌在手的断刃队还真不畏惧这局面,但是现在可就不敢轻夸海口了。
“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孙莹问。
沈奕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事不可为,那么荒原勇士情愿放弃带离赵灵儿,继续原来的剧情。
从功利角度分析,带不走赵灵儿固然是损失,但冒险者至少可以拥有女娲石等物品,它们自身也是价值极高的特殊道具。
但沈奕可不这么打算。
在经历过连场战事后,赵灵儿他们的实力如今已是相当强悍,虽然现在还比不上冒险者,但只要三度觉醒后,赵灵儿的实力绝对会得到一次飞跃性进展,完全可以当成是一个正式的冒险者使用。
想想一个四难度的冒险者要经历多少任务,获得多少收益,才能拥有今天这样的实力,每一个四难度的冒险者,都相当于是用数百万甚至更多的血腥点砸出来的。
带走赵灵儿,某种意义上,就是一口气卷走数百万点数,其价值又怎么可能是女娲石等几块道具能够媲美的?
更何况有些事,不能仅用价值衡量,人与人之间,终归也是要讲些感情的。
就算是在这冷漠血腥的世界里,大部分冒险者也还未到良知尽丧的地步。所谓的为了生存而不顾一切,终归只是少数人的看法。
赵灵儿天性纯良,性情质朴,正是每个人都喜欢的好女孩,又有几人会忍心看着她就这样不在?甚至于温柔自己,也不希望赵灵儿就此消失。
因此他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努力一把。”
“你想带走她,我们能理解,但是我们的安危,也需要考虑。”卫弛柏低声道:“要想让我们和你共进退,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你拿出可行的方案来。”
他如今对沈奕说话,已是极为客气,尽管还坚持要保护队员安全,却不至于全面反对。
他虽说是要拿出可行的方案就行,但其实后面还有一个附带条件没说,就是足以对应该风险的代价。不过他知道,有些话就算他不说,沈奕也懂的。
沈奕点点头:“我会想办法解决这问题的。”
“怎么解决?”孙莹不客气地问。
想了想,沈奕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慢吞吞说道:“对敌之道,归其本质,无非两个方向。一壮大自己,二削弱敌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战术,最终都是落在这两个方面的。幸运的是,纹章至少还给了我们两天时间,而我注意到,从这里赶往苗疆神殿,其实并不需要四十八小时这么多。”
他把两天说成四十八小时,意思已是非常明显。往常大家赶路,该休息还得休息,该睡还得睡,平时没事不会满世界撒丫子狂奔。不过这一次,就需要大家充分利用好每一分钟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