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宇文垂已哼了一声:“我女儿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是女王陛下的事!”沈奕正色回答:“宇文大人,如您所言,您已不是巫王,且将王位传于灵儿。女王若下令赦免谁,您是不可以干涉的。”
这话一出,巫王也立时哑掉。
反到是赵灵儿连忙说:“父王,沈奕哥哥他们是为了我才来的,我愿意赦免他们!”
“闭嘴!”巫王大怒:“这干人等毁我圣山,杀我长老,灭我神兽,屠我教徒,岂可轻易放过,你若是我女儿,便当与我等一起,将这群人统统消灭!”
赵灵儿听到这话,如遭雷殛,目瞪口呆地看着巫王。
反是沈奕呼地长吐出一口气。
成功了!
是的,当宇文垂说出这话时,他其实已在无意中犯了一个大错误。
从巫王现身开始,整件事最大的麻烦,就在于宇文垂是赵灵儿父亲这个事实。
这比他是巫王要麻烦得多。
毕竟赵灵儿无论如何不可能象她的亲生父亲动手。
卫驰柏之所以会被赵灵儿怒视斥责,就是因为他做了一件最不该做的事:试图挑拨父女关系。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大忌讳。
但是,挑动父女相残固然让人无法接受,难到挑动夫妻相残就可以让人接受了吗?
赵灵儿虽不是沈奕妻子,内心深处却是早已将自己当成沈奕妻子的
她不能接受自己未婚夫说自己父母的坏话,同样也未必就能接受父母说沈奕的坏话。
如果沈奕刚才象卫弛柏那样,拼命地说巫王坏话,那么以赵灵儿的性情,只怕会彻底对沈奕失望,转而正式投到巫王这边。
但当沈奕撇清关系,摆出止解兵戈的架势时,一切就反过来了。
这次是巫王和拜月教不肯放过他们了。
这其实就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将自己遭遇的不利形势,完完整整地转移给对手。
值得庆幸的事,对手虽然不傻,但对赵灵儿的拉拢,却远没有冒险者那般重视。
对他们而言,拉拢赵灵儿,分化对手,终究不过是一个小策略,成与不成并不是那么重要,而对冒险者来说,赵灵儿却是一切的关键,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因此沈奕不惜压上所有人的命,也要拉回赵灵儿的心。
讲不了道理,就讲感情!
以退为进,沈奕要的就是巫王与拜月教的不肯放过。
“父王!”这刻赵灵儿怔怔地看着巫王。
宇文垂已是怒不可遏道:“灵儿,你既已知道我是你父王,便当与我一起,共进共退,灭杀这干反贼,岂可儿女情长,优柔寡断。如此作为,怎配治理一国?”
听到这话,沈奕嘴角间的笑意越发浓了。
宇文垂已在无意中又犯了一个大错误,就是错以为父亲的威严和血脉的关系可以解决一切。
但事实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主要是靠沟通与时间来培养的,而不是所谓的血脉关系。
今天,此时!
不过是巫王与赵灵儿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时间甚至还没超过十分钟。
在赵灵儿有生的十六年里,她连见都没见过这个男人。
从感情角度考虑,赵灵儿的感情倾向,只会更靠近沈奕而不是巫王。
何况这还是一个未曾养育过女儿,杀死女儿亲生母亲的父亲?
赵灵儿认他,本质上还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是出于对父爱的渴望,同时也是受到了一些传统道德想的影响,先天性的认为父女应该是在一起好好相处的,却与个人感情无关。
如果这个时候巫王能够爱惜女儿,痛陈前非,好好对待赵灵儿,再假以时日培养感情,未必不能将女儿的心拉回来。
但他到底是做惯了国主之人,言辞之间自有威严,早已习惯了不容他人反驳,揣摩他人心意这种事,都是手下做的,却不是他这个国主做的。
就算是对上拜月教主,他也不是完全执手下之礼,更别说对上别人了。
这与他的智商无关,纯属多年为王养成的习惯。
也因此自不会注意到赵灵儿的抗拒心理。
这也就是赵灵儿,受古代尊师重道,父慈女孝等想的熏陶,还在左右为难。
换成是现代女子,突然间就冒出个从来没养过自己,还把自己母亲杀掉的爹,还以父亲身份自以为是地要求自己干掉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只怕早直接翻脸了,指着鼻子骂一句“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都是气的。
而且同样是拜月教的不肯放过,把李逍遥也彻底推向了沈奕这边——就算他再如何侠义心肠,也不会接受被拜月教拿下,审判处死的命运。
果然,这刻赵灵儿怔怔地看着宇文垂。
她缓缓摇头:“不,父王,我不能答应你。”
她看向沈奕,脸上露出一先凄楚笑容:“无论如何,他们是为我而来,为我杀人。我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死。”
她终究还是摆不脱父女血脉之间的牵绊,虽是拒绝,却说不出重话,更不肯与宇文垂彻底决裂。
沈奕知道,这个时候,就需要给他们加加料了。
他说:“既然拜月教不肯放过我们,那就继续打吧。不过灵儿,我不欲你为难,所以接下来的战斗,你与巫王陛下,就不要参加了。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父女反目。至于此战是胜是败,已不重要。若我等无能,败而战死,你便跟随巫王大人,好好过日子吧。”
他这话一出,那拜月教主与巫王宇文垂同时摇晃了一下身躯。
如果可以,巫王甚至想骂一句:“你妈了个逼!”
开什么玩笑?
他是堂堂拜月右使,战力不逊于拓拔石的存在,竟然和赵灵儿一起袖手旁观,这个混蛋分明就是在不动声色间,玩了一招兑子战术。
问题是在这件事上,如果他拒绝,那他就相当于主动宣布与赵灵儿父女关系决裂,逼迫赵灵儿正式转向沈奕等人。
这对巫王来说,是无论如何不可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