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绿色的植被平铺在褐色的土地上,如果不是那些残垣断壁,这原本是一幅非常美好的风景图。稍远处的庄稼已经渐渐的成熟,再过个七、八日就可以收割了。
清晨的露水渗入泥土,原本略为干燥的地面变成了一片散发着清新气息的泥泞地。机车宽厚的轮胎从上面碾过,软泥向四周迅速滑开。
肖雨馨坐在机车上,双手搭在车把手上,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在她的身后,是金波双手环抱在她的腰上,侧着脸小心避开随风扬起的头发……两个人都没有带头盔,头发都是随意的系在脑后。
机车在农田旁边停了下来,二人转过头观察那些玉米、小麦的生长情况。这种基因农作物不仅是产量高,而且防病害、对土壤和气候的适应性都很强,粗壮的玉米棒子里面是金色的玉米粒,看着就赏心悦目……绝不能让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糟蹋它们!
“去流民营地。”
肖雨馨扭头看了看被淡薄雾气笼罩的远处,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没有让基地护卫队员去做这件事情,而是亲自过来了一趟,金波知道后也跟了过来。
“馨姐,那些流民都是些强盗、小偷、骗子,为什么要救他们?”金波气鼓鼓的问道。
那些流民真的是太可恶了,竟然将主意打在这些粮食上,要知道基地为了这些粮食下了多大的力气,虽然有机器辅助,可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基地居民们自行完成的,毕竟现在可供使用的能源太少,大家都在尽可能的节省,肖雨馨之所以骑着地狱机车满世界地跑,是因为地狱机车消失的能源是从自然界自行汲取的,否则她根本不会骑着这个。
“学好三年,学坏三天。相信这些流民以前也并不都是如此冥顽不灵的。我们给他们一次机会,抓住了就活下来,抓不住……那我们也算是尽了心力。走吧。”
肖雨馨神情淡然地再次发动了汽车,向着营地驰去:“那几个首领要除掉,敢于反抗的也要杀掉,我一直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对这些人下手。多完美的理由,根本就是自己送上门来最好的借口!”
肖雨馨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充满磁性与柔软,即便是在谈论杀人的时候。也有一种如沐阳光的温和。
初长的太阳照耀着大地,不仅是绿山基地,每一个的没有被遮挡的角落,都在沐浴着丝丝缕缕的阳光。只是在这些被阳光普照的角落中,几人欢喜几人愁,那就不得而知了。
流民营地中,一些年龄大的人躺在草地上贪婪地享受阳光,想驱除昨天夜里钻入体内的寒气,那些皮包骨的孩子依然还保持着儿童的天性,在草地上嬉闹,有几个拔了一蓬青草放在鼻子下面贪婪地嗅着,想浓浓的青草气息想象成食物的香气。目光不时地向营地门口处的那几口正架在火上烧者的大锅炉瞥去。
大锅里,像往常一样煮着米粒和灰绿色的野菜,里面还有两根手臂粗的骨头,早已经煮得失去了亮泽,连骨质都变得疏松了,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味道……它们的唯一作用是补钙。
菜粥的表面‘骨嘟嘟’地翻着气泡,散着着一股怪异的味道。这些野菜和大灾难前的不一样。它们和其它植物一样发生了变异,只有刚长出来的时候还能吃,而且还带着些许的毒性。一名熬粥的妇女嘟囔一声,用铁铲从简易的灶里扒拉出一些灰烬,将它们扔进了锅里――据说草木灰能够消除植物所带的毒性,只是这样一来,锅里的菜粥更是没法儿看了。
尽管如此,还是有无数的眼睛充满垂涎的望着那些大锅。有几个孩子甚至流出了口水。这些在以前连猪都不吃的东西,此时在他们的心中却胜过了珍馐美味,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东西能够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
味道愈来愈浓,还夹杂着糊味,越发的难闻了。但对于流民们来说,这是一个信号,所有的人都聚拢了过来,但在一些持枪男人的打骂之下,都分别在每口大锅前排起了长队,拿着各种杯、碗、罐……之类的东西,准备盛饭。
和往常一样,三位首领都站在稍远处的地方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些都是出自他们的恩赐。
终于,开始发放饭食了,流民们机械地挪动着双脚,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渴望,有几个人试图想挤到前面的队伍里,立即被旁边维持秩序的男人饱以老拳……这种事情每次都有那么几例,打人的和被打的都习以为常了。
一般的流民,只是一碗稀溜溜的菜粥而已,但一些承担重体力劳动的男人,除了菜粥之外,还可以得到一块巴掌大小的用糠皮和野菜、发霉的玉米面蒸的窝头。至于那些手持武器负责营地警戒和战斗任务的强壮男子,他们的伙食要更好一些,无论是菜粥的质量和窝头的质量,都比普通流民好,而且管饱。至于三位首领和他们手下的小头目,食物当然更好,他们是在帐蓬里享用,不会和这些普通流民在一起进餐。
已经分到菜粥的流民立即捧着饭碗到一旁稀哩呼噜地喝了起来,他们边喝边紧张地打量路过的人,唯恐那些人打他们菜粥的主意……事实上这些担心并不多余,一阵喊叫声突然传来,却是一个流民在喝了自己的菜粥之后,趁人不备,飞快地抢了旁边一个流民的饭碗,也不顾菜粥还烫,直着脖子就全都倒进了嘴里,连噎带烫,一个劲儿地翻白眼。等被抢的人将他打翻在地,他已经不管不顾地将菜粥喝了下去,抱着个脑袋等着捱打。而一些女人为了得到更多的食物,不得不像那些有剩余食物的男人张开了双腿……这就是流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