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忘道(1 / 2)

轮回巅峰 楚仲 2559 字 2022-09-15

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我左脚踏着地狱,右脚踩着归墟,冥冥无名之地,看那彼岸花开,望乡台上,无言回眸。

空空不识,不知空空。滞色是执,滞空亦是执。看不透,敲上百年木鱼,灵台不净。看透了,坐拥红粉骷髅,把酒谈情。

那曼珠沙华,为何开在了三生石畔?

一条忘川,隔了阴阳。空寂的黄泉路上,失却唯一美丽风景。

卖汤的孟婆,又在何处?

楚翔走下了望乡之台,无乡可望,自也无泪滴垂。

他一步步,走的不是很快,但却极快的迷失在了薄霭之中。

这雾气是何时出现?兴许本就存在,又或者才刚刚到来。

自过河,他一共走了五十七步,那血红的曼珠沙华,亦随着他轻落的脚步,一次次谢了又开。

三生石上,一幕幕倒映闪现。那画面太快、快到就像一片空白,快到除了楚翔本人,旁人根本看不清其中景象。

楚翔只是大略瞟了一眼,随即行至本该有一名老妪躬立其后的石台前,静静等待。

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新砌的桥梁变得古朴,来来往往的幽魂,就像电影中飞快播放的镜头,在他身边走过。

他仿佛畅翔在时间的长河之上,旁观、但不滞于物。

是何时,那老妪到来?

到来的老妪,像是虚幻画面里唯一的真实,朝着他点了点头。

老妪在笑,很慈祥,不像传言中那般狰狞可怖。又或者,楚翔心底,本就没有畏惧惊怖的概念——魔由心生。

唯一的真实,很快融入了快进的画面,曼珠花开,长盛不败。那血一样的颜色,渐渐蔓延到了黄泉路上

自从这冥域多了一位煮汤的老妪,孤魂们也多了一件事情,那些走过奈何桥的,每每行经望乡台、三生石,总不忘问那孟婆,要一碗清汤。

孟婆,是的,她叫孟婆。她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又是谁,为她起了那样一个名字呢?无所谓,不仅仅楚翔觉得无所谓,他知道孟婆也无所谓,甚至那些幽魂,都无所谓。既然许多人这样叫了,那么她便是孟婆。

从何时起,那忘川河上的迷雾,散了又聚。原本浑浊、但安静的河水,渐渐开始咆哮。

咆哮,是河水在咆哮?不!那是灵魂的哀嚎,枯骨的悲泣!

奈何桥宽,奈何孤魂太多,总有一些,不愿等待,企图游过忘川。

又是什么时候,对岸多了一个渡口——叫苦的渡!

摆渡的,是一位老人,他出现、就带来了小舟,带来了码头。

他第一次过河,载满了孤魂,却不上岸、亦不回头,朝着三生石畔遥遥颔首,是在和谁人招呼?

孟婆,又或者那出现的、不该出现的人。

楚翔点头示意,哪怕对方根本看不到他。只因他清楚知道,那摆渡的老人、很苦,就像渡口的名字一样。他叫做——愚公,移山的那个愚公,他不得不让人敬佩。

孤魂一天比一天多,孟婆的活儿一天比一天多,望乡台下,蓄积的泪水,也汇成了湖泊。

多少魂儿,在那里哭泣?

幽魂多了,秩序乱了,谁为它们套上了枷锁。

马面牛头,八面威风,可曾留恋黄泉路上美景。

三生石前,彼岸花谢,这次,它不再盛开。

花开黄泉,彼岸无花。

过了多久、多久。

楚翔忘了等待,忘了为何要等待。

一幕幕画面越来越快,时间长河,就像是一道涓涓流淌的溪流,忽然变成了飞流直下的瀑布。

观花走马,景异物移,待到再一次清晰,周围色彩,又回到了最初的单调。

唯一不同的,一名老妪、一位老者,站在了他等待的石台背后

“你来了。”

孟婆笑着,有些谦卑,有些期待。

楚翔指了指眼前空空的海碗,不言而喻。

孟婆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显得苦涩。

“这规矩,你不用遵守。”

看起来,她似乎对楚翔很是忌惮,那种恭敬里,倒有七八分的畏惧。

她身旁的艄公,更像是一截木头,杵在那儿,不言不语。

楚翔把碗推到孟婆面前,神色淡淡。

“可是,我想尝尝。”

孟婆汤,传闻用忘川之水、伊人前世泪所熬,那百般味,岂是俗人可品?

忘川河滔滔绵延,游魂的眼泪汇成了湖泊,可惜,楚翔今生不曾掉过半滴。

孟婆脸上,皱纹褶在一起,那本就有些尴尬的笑容,彻底变成苦笑,她摇头叹息。

“无泪,拿什么去引?”

饮的,是忘情之水。眼泪,只是小小引子。但若没了那引子,无薪之炊,妇可为之?

楚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并不过多为难。

“罢了”

毫无意义的等待,却连小小愿望都未能满足,若是凡人,怕要失望离去,楚翔也离开了,心却平静无澜。

艄公这时,看着楚翔挺拔的身影,抬了抬手,欲言又止。

身旁孟婆,及时将他扯住,狠狠瞪目、使了个眼色。

“你我,皆有公职在身。”

孟婆这话,没有瞒着楚翔,她知道楚翔能够听清、听懂,就像蠢笨的愚公,都无力垂下了右手。

他二人并非不想相助,实是不能。纵然为此,要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

楚翔当然把两人的神态、动作尽收“眼底”,他连脚步都不曾顿一下,背影彻底被雾气吞噬。

“今日起,你们不再欠我——”

淡淡的声音,从冥域深处传来,愚公沮丧莫名,孟婆满脸庆幸

亿万年前的恩怨,还有多少人记得?因果的牵绊,那线条,也会随着岁月流逝,变细、变淡。

终归,记得的永远忘不了。而试图将它忘记的,从来不曾尝试去记忆

“森罗殿。”

楚翔抬头,看到了这样一个匾额。

他不认识那字,所幸其中凝聚的纷乱意识,做出了很好的诠释。

甚至,他看上一眼,仿佛就能够推演、追溯这大殿近万年来的历史

大殿很古朴,没有传说中的辉煌,或者阴森。

或许空旷、巨大可以用来贴切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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