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平台,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欧平祥算了算:“照你说到的这些需求,如果开发过程中没有什么特别难以实现的功能,或者用到特别高端的技术,几十万也就差不多了。”
“几十万啊……”方思慎失落地笑笑,“经费不够,恐怕只能我们先整理着,柜子以后再做。”
欧平祥想想,建议道:“其实你们可以试试商业化,先拉一笔投资,做好了再卖出去。我听你说的,还挺有含金量。大学啊研究院啊这些地方,应该都用得上吧?”
方思慎从来没想过手里的课题能够这样cāo作。稍加思量,旋即否定:“商业化的话,政策不一定允许,而且民间投资更看重利润,这样冷门的领域,回报周期又长——其实都不一定有回报,谁会花钱干这个?”
欧平祥表示同意:“也是。”
虽然讨论的结果令人无奈,方思慎还是将欧平祥谈到的内容认真记录下来,仔细考虑一番,准备下次去见华鼎松时聊一聊。
国立高等人文学院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下午,梁若谷抱着花篮来医院看方思慎。
方思慎奇道:“今天不是你们开学的日子吗?”
梁才子笑答:“是啊。方院长这会儿正给新生做动员报告呢。”眨眨眼睛,继续笑,“今天也是京师大学第一天上课的日子,金土这会儿正应付开学第一轮大点名哈哈……”
方思慎被逗笑了。看他样子似乎开朗不少,原先总有点装着端着,这一回言谈间却透出亲热与自在,不停问这问那。
“方老师怎么突然就住院了呢?快好了吗?”
“感冒耽误了,不小心拖成了肺炎。已经好了,过两天就出院。”
“感冒居然能拖成肺炎,你也太不注意自己身体了。”梁若谷第二句话就把老师身份给摘了。又凑上去端详脸色,“瘦了好多,没人给你做饭吃吗?”
方思慎被他看得有点窘,笑笑:“怎么会,大概吃yào吃得没胃口,等出院自然就好。”很想问问他的伤和后来的事,却不知怎么开口,便道,“你最近还好?”
“挺好。”梁若谷依旧笑,略带得意,岔到别的话题,“上学期期末成绩出来了,全部甲级甲等,今年的目标是特等奖学金。”
“是吗?多少钱?能说吗?”方思慎还真不知道人文学院的特等奖学金有多少。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两万块。这是本科生专业奖学金,研究生还有更高的。”
方思慎吃惊:“这么多?”
“不光看考试成绩,也有别的要求,这两万块不好拿呢。说起来方院长真挺让人佩服的,我们学校这些方面比京师大学强多了。”
方思慎不清楚父亲如何治校,但这么高的奖学金,不愁招不到好学生。
两人不知不觉说了许久,听见门响,一抬头,洪鑫垚进来了。
方思慎看看钟:“这么早就下课了?”
洪大少却径直质问梁若谷:“你怎么在这儿?”
梁若谷不理他,笑着对方思慎道:“这厮肯定又逃课,方老师您也不管管。”
洪鑫垚自顾发牢骚:“不知道谁这么变态,开学第一天就排‘当代大学生道德修养’。谁有我道德修养好?点完名还特地干坐一个钟头才开溜。”
他这一出现,那两人反而没话了。梁若谷起身告辞,洪鑫垚便说送他。刚进电梯,脸就沉了下来:“你丫特地瞅着老子不在才来,干什么呢?”
梁若谷也不看他,调子凉凉的:“我来谢谢方老师,干你什么事?”
洪鑫垚道:“老子出钱又出力,怎么不见你谢我?”
梁若谷调子更凉了:“不是有人谢过你了吗?再说要不是方老师在场,你洪大少爷能那么实在帮我?我偏承他的情。”
洪鑫垚气乐了,心想这不知又跟太子爷怄什么呢,道:“成,只要你承他的情,足够了。”
梁若谷这才转头看他:“方思慎会照顾别人,就不会照顾自己,你看看他,搞成什么样子?我记得有人信誓旦旦要来真的,哼……不过如此。”
洪鑫垚讶异地睁大眼睛:“梁子,你这是……替他打抱不平呢?你不是一直劝我……”
“少爷我改主意了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不过我的人自然有我cāo心,不劳你挂念。”
两人走到医院大门口,洪鑫垚扫视一圈:“没人接你?”
“我有脚能走路,有钱能坐车,干什么要人接?”
梁若谷往前几步,准备挡出租车,突然又折回来,压低声音:“汪浵可能要出国。”
洪鑫垚大吃一惊:“他跟你说的?”
“不是,我猜的。他前两天没头没脑问我,想不想出国。”
“那你……”
梁若谷马上道:“我要陪我妈。”冷哼一声,“出国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就算想出去,少爷我还用靠别人?”转身钻进出租车,走了。
洪鑫垚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汪浵可能出国的消息着实意外,总觉得需要好好推敲。梁若谷特地透出这一句,必定也是觉出背后风向不对。以汪太子的身份,若要出国,自当早有打算,不该选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二第二学期动身。更重要的是,汪氏一直走红心闪闪本土化路线,此前没有任何征兆会将第三代送出国门。这么一琢磨,汪浵出国,说不定……是不得不走。
就站在医院主楼前广场上打了几个电话,心想什么时候得跟家里老头子正经说说这事。看看时间,快要吃晚饭,又打电话叫秋嫂备餐,通知小赵送到医院来。
到了吃饭的时候,方笃之打电话给儿子,学校事情太多,晚上再过来。洪大少兴高采烈留下作陪,只是劝食的力度前所未有的大,弄得方思慎奇怪又无奈,撑到难受抱怨起来,才被他不甘不愿地放过。
出院前一天,方思慎罕有地主动给洪鑫垚打了个电话,听着那头高扬着调子的声音,简直可以想象脸上惊喜jiāo加的表情,觉得十分歉意,但还是字字句句jiāo代清楚:“明天我爸会来接我,你不用来医院。”
洪大少以为他怕自己麻烦:“我早把明天空出来了,没事儿。”
“是这样,我爸会来接我,所以……”
“我知道啊,我把你们一起送回去呗。要不这样,我先去接他,省得他自己开车到医院。”
“你听我说,昨天晚上,我爸突然问起,”方思慎顿了顿,“问起我对你的印象。”
“啊?”洪鑫垚紧张了,“那你怎么说?”
“他问什么,我就说了什么。他没问的,都没说。”
“那……他什么反应?”
“他说……”方思慎想起父亲最后那句总结,实在有失斯文,“他说,难为王八看绿豆,居然真能对上眼。”
“哎——谁王八谁绿豆呢?”洪大少抗议两声,忍不住乐了。看样子方笃之并没有怀疑到那方面去。不得不承认,笨人有笨招,往往效果还出奇的好。
就听方思慎道:“我想起来,你上次去过家里,我爸他根本不知道。明天再去,万一不小心……最近开学事情多,他每天晚上还来医院照顾我,真要这时候发现了,只怕身体会受不了。我想,事缓则圆,急难成效,毕竟……以后还长着,还是慢慢来,好不好?”说到最后,低柔缓慢,满是软语商量。
洪大少一肚子坚持,不知不觉憋了回去。原本计划好些天要接他出院,不料落了空。郁闷半天,想起那句“以后还长着”,越咀嚼回味越甜。又想方笃之那么精明的人,会特地去套儿子的话,说明这事在他心里标上了记号。也许这是坏消息,但从另一方面讲,也未必不是好消息。
第〇七四章
为方便方笃之,方思慎出院定在周六下午。回到家,紫砂煲里煨着汤,清爽恬淡的味道中夹杂着隐约一缕yào香,典型的江南风格,不浓郁,却飘得屋里每个角落都是,从鼻子吸一口进去,五脏六腑都十二分熨帖。
“先歇会儿,很快就吃饭。”方笃之放下东西,准备进厨房。
“爸,您也先歇会儿,还早呢。”
方笃之看看表,确实有些早,顺手帮儿子收拾起来。父子俩一边归整,一边说话。
“这学期怎么安排?”
“大一大二的课接着上,一周八个学时,四个半天。课题刚开了个头,还好耽误得不多,稍微赶赶,应该能按原计划往下走。论文答辩预计在五月份,主体部分上学期就写完了,再补充点资料,最后精校一遍,我想花不了太多时间。”方思慎皱皱眉,“最主要的事,还是课题。要是第二笔经费能多批些,进度还能再快点儿,现在实在太慢了。”
方笃之故意道:“我安排安排,准备你七月份过来?”
果然立刻遭到反对:“那怎么可能?七月份这课题只怕三成都没有,怎么也得等到收尾阶段……”
“你自己讲的,毕业就过来,跟爸爸说话可以不算数是不是?”方大院长哀怨地望着儿子。
“爸爸,我说的是,把这个课题做完,就申请去人文学院博士后流动站。您明明听见了,明知道我不能半途而废……”觉得这样的父亲很令人无奈,方思慎转头小声嘟囔,“真是……”
方笃之满脸无辜:“是吗?那大概爸爸听错了。这个课题做完就过来,这回我没听错吧?”
“嗯,我会提前跟老师说。”
方笃之高兴了,装模作样地抱怨:“一周八个学时,一个国家一级课题,这工作量比正儿八经教授都多,别说你还有自己的论文要做。华大鼎那糟老头子,真不怕累死自己徒弟!你可给我悠着点儿,要敢弄到再进医院,我会直接替你办休学。”
方思慎乖乖点头:“不会的。”也不知道是说不会进医院,还是说不会休学。
收拾好东西,方笃之开始做饭。方思慎要帮忙,被轰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跟父亲约定这学期接着住校,周末回家,方笃之同意了。毕竟来回奔波既费时间又辛苦,日子还是安定一些为好。吃完饭,方思慎主动去洗碗,又被拦住,只好回房做自己的事。正做得入神,方笃之敲两下门进来,手里端着黑乎乎的汤yào。
“不烫了,喝吧。”
“谢谢爸爸。”
“明天在家再喝一服,去学校把成yào都带着,自己别忘了按时吃。”
“好。”
等他喝完,方笃之接过空碗不走:“小思,我记得你说过,等回家了有话跟爸爸说——这回我没记错吧?”
方思慎忍不住一笑。想到即将要谈的话题,又笑不出来了。
“爸爸,我一直没有告诉您,到底为什么回芒干道。我,我……”事到临头,方思慎发现,不过一句话,如此难以出口。忽然起身出去,到客厅架子上翻找特效降压yào。
方笃之看他这样,勉强笑道:“小思,你吓唬爸爸还嫌吓唬得不够?这是准备要我老命么?”
方思慎面向父亲:“爸,对不起。我这次瞒着您回芒干道,是因为……因为……”
方笃之轻声接道:“因为你想你妈妈了,对不对?”
“是……也不完全是……我……我……”一咬牙,“我偷看了您柜子里的信。”
方笃之似乎没听明白:“你偷看了……什么信?”
“就是……您锁在书房柜子里的,何爸爸……当初让我捎给您的……那封信。”
“当啷!”方笃之手中yào碗掉在地上,与木质地板相撞,裂成两半,声音清脆好听。
“爸爸!”方思慎慌忙过来扶住他。
方笃之稳稳心神:“没事。小思,我没事。”
方思慎扶他到沙发上坐下,担心地盯了好一阵,见确实没有问题,才去收拾地上的碎片。仔仔细细打扫干净,洗了手坐过来。
方笃之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脸深沉。方思慎满肚子的话,不知从哪一句说起。沉默许久,问:“爸,真的不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方笃之睁开眼睛,“小思,其实你不用偷看的。你想看,直接跟我说,我会拿给你。”
“对不起,爸爸。”
“那天你回家收拾屋子,第二天就病了,是因为这个吧?”
方思慎张张嘴:“我……”
方笃之不等他说完,又道:“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好奇过那封信的内容,为什么突然想到找出来看?”
“我……”被父亲镇定自若的神气感染,方思慎总算能平心静气说话,“不是突然想到的,是因为爸爸您住院的时候,我第一天去医院,半夜您不舒服,说了一些话……”
“原来是这样。”方笃之想起了那夜的恍惚。他一向沉稳自持,近年更是城府日深,偶有失态,无不是在儿子跟前。没想到犯个高血压,会混乱到如此地步。
“你那时候就知道了,居然一直忍到过年?”语气中不觉带出两分冷意。这孩子xing格里这种优柔又沉郁的地方,像足了那个女人,他的母亲。
“我……实在太吃惊,总觉得是做了个梦,心里也就真当它是个梦。直到那天回家打扫卫生,才注意到书房里那个上锁的柜子,忽然就忍不住了,明知道非常不对,可就是忍不住……”
“你其实可以问我的。只要你问,我会告诉你。”
“我不敢。怕您生气,身体受不了,更怕……”方思慎顿了一下,“我更怕,一旦问出口,会真的……真的……没有爸爸了……”最后半句,几乎听不见声音,只有气流从空中滑过。
方笃之回忆起那些时日与儿子相处的点滴细节,竟不知他默默承受多少煎熬,心头怜意大起。若非自幼跟着那个人,怎么能养成如此温和善良的品xing?
但有些事,却不能不问清楚。
“所以你就趁着我出门,偷偷跑回芒干道去。要不是出了连富海这桩意外,你可是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四千公里一个来回,嗯?”
“我那时候想,不管结果如何,就当了个心愿,以后……还跟从前一样。”
方笃之心里舒坦些,脸上依旧板着:“那这一趟,结果如何?”
方思慎微微摇头。
“没有结果?那还去吗?”
方思慎继续摇头:“不了。就算去,也是为了看连叔,还有……妈妈。至于别的……并没有什么意义。”
方笃之心里更舒坦了。再开口,几句话缓慢而清晰:“小思,你听好,你惦记你母亲,在情在理。将来时机合适,尽可以去,又或者迁出来。不过,你可是认祖归宗入了方氏户籍。咱父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怎么着也得负责给爸爸我养老送终。”
“我知道……”方思慎将一声哽咽强压下去,“爸,您别这么说,我难受,我……”
方笃之叹气:“傻孩子。”
方思慎望着他:“爸爸,有件事,虽然现在说出来,已经没什么意义,不过我还是想告诉您,当年……何爸爸临终的时候,确实说过,我……不是他的孩子。我一直以为……您知道,所以从来没提过。”
方笃之“嗯”一声,神情辽远而萧索,竟似早有预料:“开始我是不知道,后来……慢慢就知道了。”
十五岁的少年突然孤身前来投奔,起初方笃之自己都没调整过来,自然顾不上细察他的情绪。后来便渐渐感觉到,对方态度从冷硬到软化的过程中,始终保留着的微妙的怨怼之意。直到大学毕业那年,发生了那件事,他那么激烈地排斥,甚至伤心到绝望,身为父亲的人猛然醒悟,拿出何慎思的信重新细读,一下子都明白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个孩子,实实在在拿自己当了父亲。而安排这一切的人,寄意深远,用心良苦。偏偏自己愚钝浅薄,把一大一小两个都辜负了。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方笃之仿佛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偏过头去,目光落在阳台上的面果树上。
“知道以后,爸爸很后悔。因为……爸爸曾经做了非常糊涂的事,伤了你的心。你上了博士,终于肯回家,爸爸不知有多高兴,总想找办法弥补,可好像总也做不好。小思,你现在都知道了,都懂了……那么,能不能……真的原谅爸爸?你……能不能,原谅我?”
方思慎追随着父亲的目光,一时分不清最后那句发自肺腑的重复请求究竟在说给谁听。
绵绵无期的隐痛刹那间充塞于天地四方,今昔两重,yin阳两处,令人感同身受。
“爸爸,那些……我都忘了。既是一家人,说什么原谅……我想,何爸爸他……也一定希望……咱们都好好的……”
方笃之把目光调转回来,整个人都变得轻松开朗:“一家人,没错,一家人。你从前跟他姓何,就是他何慎思的儿子;如今跟我姓方,自然是我方笃之的儿子。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咱父子俩好好过,别的都不用放在心上。”
方思慎笑里含着泪,点头:“爸爸,我明白。”
星期天下午,方笃之开车送儿子去学校。车停在京师大学国学院主楼侧门旁,早有洪鑫垚领着课题组另外两个男生等在那里。他提前借故给方笃之打电话,请教真心堂的事。然后水到渠成地约定了下午帮方思慎搬东西,不着一分痕迹。
三个大男生当劳力,一趟就搞定,方大院长根本不必露面,小方老师则完全不用伸手。方笃之望着洪少爷和那俩男生抱起东西嘻嘻哈哈往里走,儿子回头微微一笑,跟自己招招手,然后走进去,忽然十分心酸感慨。
父子俩相依为命,自己当然有儿子养老送终,然而那之后呢?这般单纯耿介,沉静内敛,孤零零立身尘世,何等寂寞。默默感伤片刻,启动车子离去,瞬间又想开了:虽然这孩子不善jiāo际,但真正有机会与之深jiāo的人,却无不长情。自己女儿父亲可以不要,可真心认下了凭空多出来的哥哥;华大鼎那老精怪,摆明了收他当关门弟子继承衣钵;高诚实那滑头,跟他有关的事从没动过歪心思;就连洪家小少爷,也独独对不肯钻营的方老师另眼相看。
也许,这样一个傻孩子,自有其福慧慈缘。
回到学校,方思慎的生活也回归正轨,忙碌程度比上学期有过之而无不及。耽误了一周课,需要赶进度。假期计划要做的没做成,得想法补上。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是准备去见华鼎松。申请追加课题经费的手续极其繁琐,从学校内网下载了无数个表格一一填好,要带去疗养院请老师签字。许多不清楚的项目需要询问财务,照例吃足了冷语和白眼。课题现状必须向老师汇报,有些拿不准的地方须请老师定夺。华鼎松人老眼花,又不习惯电脑屏幕,方思慎只得将要他过目的内容放大字体,一页页打印整理出来预备给他看。
等他把这些都弄得差不多,已经过去两个多星期,时间到了共和六十一年的三月底。
周五这天没课,一早到华鼎松的办公室干活。他现在的习惯,清早过来干一阵子,再去食堂吃早饭。正忙碌着,忽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刚要转头,一个漂亮的纸袋子晃悠到眼前。洪鑫垚在后边嘻嘻笑道:“还没吃饭吧?一起吃。”
挪开几本书,腾出一块地方,把袋子里的粥和点心拿出来。
“新来了一个南方厨师,我觉得你应该比较喜欢,尝尝看。”
方思慎低头辨认,桃仁粥,三丁包,青豆雪里蕻,都是只听过没吃过的江南家常早点,难为自己居然叫得出名字。看一看,品相精致,尝一尝,味道鲜美。
先称赞一番,才道:“这些做起来应该很麻烦吧?大清早的辛苦厨师,不合适。去食堂吃就很好。”
“没事没事,厨师还在试用期,秋嫂说了,大菜做得好不稀罕,日常小菜做得好才是真功夫,要创造一切机会给人表现。她正天天变着法儿折腾人家呢,咱们都是顺带吃两口。”
方思慎笑笑,认真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