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眼光嘛,姐妹中还真只有冷艳的柳颜最好,柳沉那个跟屁虫能有什么主见,只会人云亦云;柳眉,也是个和事老,沉稳有余,灵活不足,穿衣服永远很沉闷,根本不懂什么叫时新;所以,数来数去,只能来这里听冷面美人柳颜的意见了,哪怕她嘲讽几句,也要比别人有新意一些。
“哎,四姐姐,睡什么觉呐,起来吧,帮我看看这旗袍怎样?新做的,那个小哑巴创造的样式,看我合不合身呢?我建议你也做一身,嫁过去做了姨太太就穿出来,保准很惊艳,张翰林老爷肯定会喜欢……”
枕上的女子静静睡着,连眼皮都不曾张开一下,闹了半天,她这是自说自话了。
柳映抬手去拍打枕上的面庞,胖乎乎的手心轻轻拍下去,轻轻脆响。
奇怪,这女子竟然还在睡,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装到底啊。
柳映吁一口气,心里说你我一向不睦是事实,但也不用如此厌憎于我啊,我都巴巴地上门来了,你还能装,我叫你装,哼——动手掀开被子去她的挠痒痒。
毕竟大家是一起玩耍长大的姐妹,就算随着人大心大,渐渐分了心,小时候却还是很要好的,彼此也都知道对方的喜好和缺点,柳颜最怕挠痒痒肉,腋窝下更是不敢碰,一捧就笑得抽气。
柳映十指尖尖,笑眯眯探进柳颜腋窝里。
触手一凉,滑滑的,嗯,是什么?
信手捻出来,原来身旁压着一颗圆珠子,这是什么?柳映举起来看,圆圆的,滑滑的,泛着乌油油的光,好像是……药丸?
闻,没味儿。
伸舌头舔,无味。
死丫头,被窝里放这么一个奇怪东西干什么?
柳映信手玩转,一不留心手心一滑,药丸脱手,骨碌碌滚落地下去了。
青砖地面平整,光洁,那药丸竟然一路不停,直接钻进桌子下面去了。
柳映弯腰寻了一圈儿,累,又怕蹲下去把自己的新衣压出褶皱,不找了,莫名其妙的东西,找它做什么?
兰穗端了茶进来,一看她家小姐安安稳稳睡着,再一看饭点已到,顿时高兴,赶忙上前去推小姐,一面推一面在耳边呼唤,柳映皱眉在一边看,心里说有这么睡觉的吧,简直跟死了一样。难道女人嫁人前都要这么不死不活地狂睡上几天?
一番推拉折腾,柳颜终于睁开了眼,显得昏昏沉沉,看一眼窗外,赶忙伸手去被窝里摸,“兰穗,是不是天要黑了?晚饭开始了吗?”
“开始了小姐,奴婢马上去帮你传饭。只是今晚你在哪里吃,是我们屋里还是去大太太哪儿?”
柳颜不回答,只管在枕下摸着,一个手摸不到,两个手一起摸。
“你在找什么?小姐你究竟要找什么,奴婢帮你?”
兰穗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