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元是西南军营的一名普通兵士。
“分队了——分队了——大家快集合,要分队了——”传令兵喊。
满军营紧急集合的号声响成一片。
大家匆匆赶往练武场。
王开元像平时一样,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一名叫王大鹏的少年轻紧挨着王开元站立。
“哥,看样子要打仗了啊,这号声,很久没有响得这么恐怖了。”王大鹏悄悄给王开元嘀咕。
“说什么呐,不许交头接耳!”有人喊,这是管理他们的什长曹海云。
东凉军事建制采取前朝旧制,五人为伍,十人为什,设伍长、什长、百夫长等进行细化管理。
别小看一个小小的什长,权力却大着呢,曹海云平时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就连上茅厕也有人帮他拿手纸,所以早就养出了蛮横不讲理的性子,动不动欺负小兵。
果然,他经过王大鹏身后的时候,嘭——抬脚就给王大鹏一个飞脚踢。
疼得王大鹏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
“起来——吃干饭的吗这么软?娘们还是裹着脚的大姑娘?”曹海云呵斥,抬手就啪啪两个耳光。
王大鹏被打得晕晕乎乎,多亏王开元伸手搀扶,他才没有栽倒。
王开元小声辩解:“曹什长,我兄弟年轻正长身体呢,伙食不好,连着半个月没见荤腥了,甜米寡面的,分量又少,他根本吃不饱,所以身子就亏了。”
“你说什么?”曹海云回身,走开的人了,又转到王开元跟前,“有胆量再说一遍。”
王开元一看这嘴脸,自然不敢说了,慢慢闭上了嘴。
“还有谁有苦水要倒?尽管都说出来?”曹海云竟然不生气,一副笑嘻嘻的嘴脸,目光挨次看着大家。
大兵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开始诉苦,确实吃不饱,还受气,还有,饷银也很久没有到手了,家里爹娘都盼着那点银子买粮糊口呢,是不是可以向上头催催呢。
大家说的都是实情。自从西南灵州府那边起了战事,这西南军营迟迟拖着不迎敌开战,就这么在原地熬着,熬着也就熬着吧,还开始出现各种不正常,克扣军饷,伙食越来越差,士兵们开始想家,军心涣散,惴惴不安,不知道未来的前途会怎么样。
就有那些心怀志向的兵士悄悄在心里抱怨:与其这样没日没夜地耗着,还不如放开让大家奔赴战线,和摩罗贼子好好打上一场,泄一泄胸中的窝囊气,为国为家为自己立下战功,也不枉了当兵一场。
大家来自全国不同的地方,相当一部分来自苦寒的灵、清、梁三州。那里是他们的故土,爹娘亲人都在那里生活,如今听说灵州府大部分地面沦陷,梁州、清州岌岌可危,而西南关隘的守卫将士们,正在那里正面经历着生死鏖战,孤立无援。
面对如此噩耗,他们身为男儿,又在军中吃着军粮,心里自然要比常人焦灼,一个个早就盼着将军一声令下,大家奔赴战场,去为西南关隘的将士们增援助力。
但是,据小道消息流传,说西南军营上层腐败畏缩,根本没有应战之心,相反,大家日日笙歌艳舞,酒肉如林,都门营帐,早就变成了纸醉金迷的地方。
真是战士军前几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是以这些日子,大家心中的火气和委屈真是越积越多。
再加上待遇越来越差,部分兵丁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好啊——”曹海云听完了大家的七嘴八舌的诉苦,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来,“都是好想法。马上也会给你们调整,这不,秦将军命令下来了,马上准备开拔,去五胜关迎战摩罗军,按照我军历来战时规矩,需要打破平常建制,重新分编行伍。”
重新分编人马?那就真的是要打战了。
什长、百夫长、千夫长们把消息传播开了,顿时整个西南大营沸腾了。
曹海云望着自己的一行兵,目光闪闪,大家也都很紧张,会怎么划分呢?结果很让人悬心。因为根据以往的作战传统,战前打乱常规建制,进行战时重编,总是要根据大家平时的表现和上战场后的作战能力,来重新编队。年轻力壮的,作战能力好的,有一技之长的,都编到一起,那些老弱病残可能拖后腿的,就分开编制。作为军士,大家最看重的就是这一刻,要是分进差一点的队伍,岂不是被认定没本事,只能在后面帮大家运送粮草啊,做饭喂马啊,做杂活儿了,和作战立功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