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身神魂,在重伤之后,更不曾虚弱。反而一日日在强化,已超出他至九绝死狱时,整整一成半之巨!
此种异宝,非但能复伤势,更淬锻仙体之能!
那女子言语间,也隐隐道出。自己伤势复原,是另有缘故。
那么到底是何因?
宗守心中迷惑,旋即就摇头。无论那人有何目的,都与他无关。
眼下唯一需要费神去想的,就是如何踏入那渊门之内。
其余一切,都可不去理会。
幻心镜重新观照前方,就听树下那女子的声音笑道:“你可以已经醒了?”
宗守‘嗯’一声,镜光流转,照往那妖树之下。
幻心镜映照,将这女子的形貌,深深印入到心底深处。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怅惘之感。深深的不舍。
面上却不显分毫,只微微一颔首:“多谢前辈这些几日的照顾,宗守感激不尽。若侥幸得生,此恩不敢或望!”
陆含烟本是摇头失笑,怎么又称她‘前辈’?
助宗守疗伤,是因这孩子,令人心生好感。也使她想起了自己孩儿。可不是为施恩望报——
正欲出言纠正,就面色一变。已从宗守的语中,听出了几分决然离意。
“你还是要闯那渊门?这次可有把握?”
想及那绝焰。只给了她十滴玉骨还灵髓,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凉意。
“那是圣尊,晚辈怎可能有?然则宗守。却不能不战,也不能不全力以赴!”
宗守微微摇头,他已抱着死意,不能闯入渊门,那就战死在这黑雾之中。
今日本就是最后期限,一旦过了这时日,那绝焰会如何处置他,也是难说。
他宗守一生,百折不挠!唯独这一次,无法接受失败!
“就不能不去?”
陆含烟话出口时。却见宗守的面上,是寒漠如冰,毫无变化,
失望之余,又莫名的只觉胸中揪疼。心内一阵茫然——
舍不得!
初见之时。就感觉这少年与她,有着极深牵绊。
十日相处,日日为少年疗伤,看着她一举一动,专心致志的研习神通剑术。自己是异常的满足温馨,只当这少年。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有时候,甚至会很不厚道的想。若是这少年不能闯过渊门,留在这冥狱陪她,那该多好?
这些心思,先前不觉有异。此时当听清宗守言语中的离别之意时,那不舍担忧之感,如潮般侵袭全身。
默然了片刻,陆含烟才又自嘲一笑。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怎能阻他?
再说此子心念已定,也不可能会听她之言,更无立场。
自己与这少年,不过萍水相逢,凭什么去劝?
又凝思了片刻,陆含烟忽的从袖中取出了三张淡紫符箓。以法力虚托,至宗守的面色。
“这三张符,是如今的焚空圣帝,以自身精血亲手绘制,威能不凡,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宗守一怔,愕然以幻心镜观照,随即就胸中微惊。
只觉内中灵光内敛,宝华暗蕴,隐隐含着危险气息。
符禁朴实,却是宗守一生所见,最简练也最是精密的结构,毫无哪怕半分冗余。
真是最顶阶的仙符!
圣境强者精血所制,那么此符之威,多半可相当于焚空圣帝一次全力出手!
眉头一皱,宗守下意识的就想推拒。那陆含烟就似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声笑道:“我手中既然拿得出这顶阶的仙符,又岂会缺其他的防身手段?你尽管取去便是,无妨的——”
三张仙符,乃是二十载前她那祖父,为她亲手所炼。以防九绝死狱中,有什么意外。
然则那时,焚空圣帝对她失望之至。
除此之外,就再无更多。
不过此时她本就不打算逃脱刑责,等到四十年期限,刑满脱狱。
那么此时,拿着这几张符也是无用,倒不如赠与少年。
宗守则半信半疑,仔细注目,看着妖树之下。
想及之前十日,自己的伤势尽愈。便不曾开口拒绝,将这三张符箓收入到袖中。
“如此,宗守就切之不恭了!”
并不打算使用,当初绝焰之言,虽说只是让他踏入渊门就可,不禁手段。
然则若借用外力,实在不知,这位绝焰圣尊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故此宗守这些时日,连护驾灵兽都不曾释出,就更别说这仙符。
只是这符,却是这女子对自己的心意——
随即是深呼了口气,宗守浑身上下,气血鼎沸,剑意升腾。
时间不多,再耽搁不得了。
“请前辈保重!”
话音方落,宗守就决然的再一闪身,再次闯入那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