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已经吞噬同化了他身体里的所有真气修为了吗？为何还能有如此威力？斩破阴阳界隙，连阴山土、黄泉水做为阵眼的玄阴大阵也挡不住他？”

妇人怒斥一声，感觉无法可想，已是悄悄生出去意。

她眼神一转面向聂小倩，和声说道：“小倩乖女儿，娘亲是为了你好，等到转化成鬼仙之体后，就可以长生不死，岂不逍遥快活，这些凡庸之辈，你又何必在意，放下那玉坠吧，只要最后再运行一次呼吸法，就可以脱得凡胎，你爹也不会有事，仍然会是金华府尊……”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宁公子说得没错，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已经不是我的娘亲了。”

到了此时此刻，聂小倩哪里还想不明白。

这妇人出手控制住聂知府，把府内所有人全都化做阴鬼，结成大阵，心性狠厉非常，全没半点人味。

这哪里还是正常人？十成十已经被厉鬼附身，

“娘亲本人已经被害了吧？”

聂小倩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有着无穷哀伤。

“若非这片玉坠突然间大放光芒，恐怕连我也已是凶多吉少，而且，听这两人的语气，那条蛇似乎是想通过玉坠来谋害宁文靖……”

她咬了咬牙，拿起旁边的利剑，割破腕脉，一股热血流淌在玉坠之上。

黑气嘶吼着又退了一步，金色剑气光芒又强盛三分。

光芒闪烁间，可以看到，聂小倩的身前五步处已经伏着两具面色青黑的尸体。

一人身材窈窕，一人身体单薄，正是修罗剑花芸和丫环小烟。

应该是先前为了护住聂小倩，力有不及，已被杀害。

蛇蛟被剑气金光逼退少许，又往前行，已经有一大半的身子钻进了玉坠光华之中，还在一点一滴的往里面挤。

似乎要通向某个未知途径。

快要成功了……

莫离脸色却没有什么喜色，只感觉心力交瘁。

“老祖宗不是说过吗？这道咒法只需吸够三千精气，以恨意为引，以力量为凭，以因果牵绊，就算是五阶领域，也无法挡得住侵蚀，怎么会如此艰难？”

“石夫人，你还不出手相助，等到那人来了，不但是我讨不了好处，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以为我不想啊，那死丫头还差最后一步才变成九阴鬼体，却偏偏弄出一个玉坠来，功亏一篑啊，不把烈阳剑气抵消，我连靠近她都做不到。“

“如今她为了增强玉坠剑气威力，不惜放血，只要再等一会，就会阳气耗尽转化完成了，你再撑一撑。”

石夫人死死盯着聂小倩，看着小女孩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到最后只剩下惨白一片，心里不由得欢呼起来。

“快了，就快了，九阴鬼女一成，我就带着她躲入阵中，有着阴山土、黄泉水护身，那人间修士无论怎么厉害，也休想伤我分毫……到时躲入兰若寺，老树妖在一旁庇护着，待七月七日鬼门洞开，我就功德圆满……”

至于眼前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帮手。

“先前似乎高高在上，有着厉害的底牌，如今看来，也只是个色厉内荏的纨绔罢了。”

在更远处，还有着一人，那是一个身着官袍的长须中年男子，此时面色木然呆坐地上，眼神血红，身上黑气绕动，却是动弹不得。

如果不是这人头顶还有着一丝丝金黄气运光芒护佑，眼中有着湿痕，都已经看不出还是一个活人。

这人正是聂知府，他在一旁看着，也只能看着。

心里悔悔交集，象是有着一千只小虫在吞噬内脏，却半点用处也没有。

无论是莫离，还是“石夫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已经当他是一个死人。

没有半点威胁的死人。

时间一分分过去，聂文臻头上的金黄光芒渐渐的越来越淡，眼见得生出灰气来，显然自身信仰已经基本崩溃。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已是危急万分，而往日同床共枕的妇人形如厉鬼，再看到满府老小全变成一只只青面獠牙的厉鬼，再坚持圣人之言、微言大义其实也没有意义。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没错。

“是我理解错了，圣人是不讲怪力乱神这些事情，而不是不相信，有些东西一直都存在，可我没有重视……”

聂文臻心中悲苦，不忍再看宝贝女儿的凄惨面容，只是定定的看着远处一抹银亮光辉，眼睛一眨都不眨，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那里，盼着能带来转机。

……

“就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