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只是没有想到,我高谷只是一只放在陷井里的兔子。原本还以为会是二虎相争,却是没有想到那只虎根本就没有亮出利爪,只是借用了我这只兔子,就胜了。”
“这只是开始,或者说,就象戏台上的前场锣,正戏还没有开始呢!”
什么才是正红,高谷已经不再想了。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本,很郑重的双手递到陈循手中:“陈阁老,你我都是朝中五朝老臣了,胡濙他也一样。我们不是老了,而是根本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陈循推了一把那奏本:“你以为,白名鹤会让你们走吗?”
“难道,他还想赶尽杀绝?”高谷冷冷一笑。
“不,白名鹤这个人我也研究过,虽然不如于谦研究的那么深。你可以问问于谦,估计他也和我的回答一样。白名鹤不会让你们离开,无论是什么借口辞官,或者是致仕都是一样的结果。”
“为什么?”
“因为,白名鹤不在乎你们为官,却在乎你们为师。在白名鹤心中,你与胡濙都一样。你们都是些……”陈循停下了,因为他也是儒臣,有些话在他嘴里是说不出来的。思考再三,还是换了一种说法:“想一想,以白名鹤之才。乡试倒数第二,这个成绩怕是在千年之后,都是大明科举的一个不光彩的记录。”
高谷嘴巴动了动,最后紧紧的把嘴闭上了。
没有错,白名鹤乡试倒数第二,可以说是勉强过关的。
甚至都有可能,乡试落第。
但大明第一才子不仅仅是大明皇帝的亲笔册封,白名鹤的诗词轻易不出,出则惊世。不说诗文,只是治世之道,白名鹤让广东、福建两省百姓餐餐有肉,就凭这一点,也是丰碑之臣,万世留名之臣。
原本没有对比,可这一对比之下,广东的事情经过商帮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大明。
就在昨天,大明皇帝那一出全大明各府、州、县。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由几千东厂番子带着圣旨,来了一次同一圣旨全国同时布,这么大的排场,绝对是前无古人。
盐价降到六十文一斤,仅这一项就足够家家户户为当今万岁立下长生碑坊了。
当然,也会顺便为白名鹤立一块。
“陈公说的是,我们辞官回乡之后,多半会著书立说,也会开门传文。”高谷想通了这层关系之后,又提到了一句:“事实上,昨天那么多人献书,些许理论我也是支持的。江渊的我不喜欢,偏了。刑部那个右侍郎的有些道理,至少比胡老头的更实在。”
陈循笑笑:“于谦看过白名鹤一本小册子,无意中看到的。上面写有你的名字,然后是白名鹤自己的写的,迂、傻、真、好官!”
高谷愣了一下,沉声说道:“我倒是好奇,白名鹤怎么写于谦了。”
这个真的是值得好奇的,当初陈循也非常的好奇。白名鹤和于谦的关系最亲近,而且最为信任。或者说,白名鹤心中奉于谦为师都不算过份。
陈循压低了声音:“可不敢传出去,我好不容易才从于谦嘴里套出来。白名鹤写的是,比岳飞聪明那么一点点,其实也很迂傻。”
高谷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还有事情可以作。什么流派了,理论了。借这个时候可以一争,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把程朱那一套放在位的。然后第二个就是,借机让散掉的人心重归。”陈循的建议很让高谷动心。
可转念一想,这依然是个坑。
所以高谷说道:“人心重归,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白名鹤,朝堂不乱,他就是大功一件。纵然胡濙想乱,也难!”
陈循含笑不语。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阳谋,你除非选择与白名鹤同归于尽。
可何况,你高谷肯定你死了,能拉白名鹤下水吗?
就是说,想同归于尽都难的情况下,选择双活远比冒险求死更现实,那怕看到了你恨的人成功,你也没有办法逃避。
高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独自一人往旁边走去。
武官系没有动,所有武官都在观望着,这是文官之争与他们没有关系。
唯一让武官们动心的就是,大明抽调十万所谓的精锐。其实就是各种最难管的兵痞到南京,这个新的总兵官,以及各级上层武官才是他们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