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人信吗?”何文渊反问。
“不信又如何?”于谦也反问了一句。
是呀,信不信又有什么意义,反正白名鹤不会回答,作为大明皇帝肯定不会逼问这样的问题。制止了几位臣子的争论,只是说道:“白名鹤对倭人有一种很深的仇恨感,这一点朕可以感觉到,原因不明。不过朕不在乎,倭人是死是活只是仁慈与残忍的区别,朕只关心我大明子民的死活。”
朱祁钰的话有些太过于现实了。
可这里不是说道德的地方,谁也不能说朱祁钰错了,如果在朝堂之上,一定会有大臣出来讲什么圣人言,道德君子之类的话题,但现在不会。
“南洋的事情,众爱卿怎么说?”
“万岁,臣没有听说过靠卑躬屈膝可以长久的王朝。前宋年年进贡,多少财富往北边送了过去,可结果呢?依然还是亡了。我们大明不是弹丸小国,可以依附一个大国而生存。如果真的拥有与我大明一样,不同教理,不同文化,不同文明,却同样强盛的大国。那么,结果只有一个被灭亡,绝没有共存之道。”
胡濙竟然出现支持战争,这确实是很少见。
“兵部如何看?”朱祁钰又转到了于谦这里。
于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万岁,对外争战白名鹤是个人才。可他有个很大的问题,白名鹤作人是两套标准,大明子民纵然有错,也只是责罚。可异邦只要挡了他的利益,管有错没有错,白名鹤信奉的是铁与血。这些有违仁德,臣以为这才是要问题。”
于谦竟然反对了白名鹤的作风。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可以说每个人都知道,但大明却不是只有汉族,也有许多少数民族存在的,而且相处的还算不错,许多都司都是土人。
“臣自请贬官九级。”高谷与胡濙竟然是异口同声。
两位老臣对视一眼,胡濙先一步开口说道:“臣自请贬为正七品官,甘愿陪军出行。”胡濙说完,高谷更直接:“臣不会绕圈子,自请贬官。给白名鹤作副手,臣也清楚这一次朝堂之争臣输了。论智谋不及白名鹤,可白名鹤这个人倒是识礼重道,就臣这张老脸,他也要给几份面子,真要劝他,不用官职,以个人劝说,纵然他不想听也会和臣讲一番道理,绝计不会生,不管不顾的情况。”
高谷说完,转身问于谦:“于大人,老夫说的是否正确。”
“是,他会和你争,和你吵。如果不能说服你,非不得已白名鹤不会不管不顾的去作。但是,不要小看白名鹤的口才,我数次抱着必胜之心,可结果却是被他说服。不但没有阻止他,还是帮了他!”
于谦最了解白名鹤。
连于谦都能被白名鹤说服,这不是证明白名鹤口才好。
而是证明白名鹤真正有手段。
“臣能作的,就是请万岁给银子。臣全力保障造船的质量与数量,不过臣启万岁。造船是大事。可大明天下,水利河工亦是要务。臣更是以为,上等的农具,更高明的农具也对我大明有利,所以不可专于造船!”
“看来,新年后要议一议国策了。白名鹤接管了朕的皇庄,一万多顷地里,除了今冬的小麦之外,明年开始只留了几万亩种粮食,其余种的是什么,朕竟然都不知道。光是织机就送到皇庄三千架,以后宫内的麻布与棉布不需要贡品了。”
大明是到了大改革的日子了。
白名鹤还在喝酒,人已经真正的醉了。
自己书房有什么,会给大明带去什么,两只盒子无论他们现那一只,都是惊人的。一份是地理,一份为历史。
地理就是朱祁钰看到的。历史则是白名鹤论各民族的侵略性。
结果都是一样的,都会引大明为保护自己而战的决心。唯一的感觉不是,现在让他们看到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大明还没有到可以全面对外扩张的时机,头一个大问题其实就是人口问题。
然后第二个问题就是交通问题。
真正的战略家都明白,一个帝国的统治最直接的代表就是一个时间内信使可以到达的距离。天高皇帝远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个过程是必须要经历的,也是必须要改变的。
大明皇帝朱祁钰没有离开白府,当天晚上,汪皇后代表皇宫各妃来探望永清公主。
一身盛装的永清公主怀玉很郁闷。
面对许多宫里的贵人,原本和她是两个世界的贵人们,永清公主真的很想说一句:当公主真的很无趣,呆坐在这里更象是一个傻子一样,非常非常非常的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