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于笼子里一年多,暗无天日,虽然偶尔有人送饭,不至于让宇文锋饿死,但堂堂萨特王国国王的儿子,最有希望接任下一届王位的王子,生活得连狗都不如。
这样的日子,几乎磨完了宇文锋的暴戾尖锐,逐渐变得麻木不仁,长时间失去自由,使得求生本能慢慢的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既然注定要死,倒不如痛快一回,说话也就沒有任何顾忌了。
“胡说,救我的或许是幽阴门的人,但邹长老是王府派出去的,还有官职在身,岂容你随口玷污,”
宇文锋的眼光又变得黯淡起來,“邹长老要是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我出去……倒是你,背叛玄天宗投靠幽阴门,算我看错了你,”
在宇文锋眼里,邹长老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尽管因为袒护而助长了自己的嚣张气焰,但他忠心耿耿一心护住,却是值得赞赏的。
对于逸尘,与宇文锋一战后,几乎成了正义的化身,在玄天宗弟子的心中,逸尘就是善良弱小者的保护神。
宇文锋恨自己成了抬高逸尘的垫脚石,但并不排斥逸尘的做法。
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所谓的正义感,以及个人英雄主义的存在,若是换个角度,宇文锋或许也能偶尔充当一回‘大侠’的角色。
他讨厌逸尘,不只是实力不济而产生嫉妒,更多的却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逸尘正是踩在宇文锋的背上而崛起的。
一个高高在上受人敬仰,一个被踩脚下遭人唾弃,宇文锋的心态自然好不起來。
如果逸尘真的成为幽阴门的爪牙,宇文锋的心里倒反而可以平衡,相比于一个欺软怕硬的半吊子,背弃玄天宗投靠幽阴门的逸尘,更会遭受别人的鄙视。
“看错不看错,那是你的事,我不计较。但是,有些事还是弄明白了比较好,否则你会死不瞑目的。”
逸尘并不理会宇文锋的责骂,也沒有丝毫辩解的意思,倒是一本正经的关心起宇文锋來:
“首先,你和古云本沒有仇,宇文浩死于池康的毒针,而池康是贾本国犬养二宝的干儿子,目的是为了控制尖锋堂,从而达到搅乱玄天宗的正常秩序。你听信谗言,强行威逼古云和你登上快意台,差点死在古云手下。
其次,你被人就走,并不是你的命有多高贵,只不过幽阴门需要一颗棋子,救你是为了给宇文则施加压力,无论结果如何,身为王子的你,已经注定了必死无疑,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在什么时间,由什么人來取你小命。
所以,自从上了快意台,你的命就不属于自己了……顺便说一句,邹长老是幽阴门安插在王宫的人,表面上帮你是想取得你们的信任,并不是真心对你。当然,这样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不过沒关系,因为邹长老早在几年前就被我杀了。”
“你说的……是真的,”
宇文锋的脸扭曲着,眼睛充满血丝,死死的盯着逸尘,希望找出一丁点撒谎的迹象。
尽管心里无法接受,但宇文锋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逸尘所说的都是事实。
宇文浩死得蹊跷,宇文锋曾经有过怀疑,却架不住池康的言辞凿凿,最终把矛头指向无辜的古云。
被逸尘一说,宇文锋豁然开朗,邹长老之事,他也就沒有考证的必要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逸尘手指一点,捆住宇文锋手脚的绳索瞬间断开。
咔嚓~~
一声脆响,关押宇文锋的铁笼子,中间一根竖起的直棱柱应声而裂,正好留出一个人能够顺利进出的缺口。
“谢谢你,”
宇文锋从笼子里出來,将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袍整了整,用手擦了擦脸上干涸的血迹。
挺直腰杆,毕恭毕敬的向逸尘行了个礼:“能在死之前获得自由和尊严,我很满足。既然你给我机会,那我就求你两件事。
第一件,把我的歉意带给古云,虽然于事无补,可我希望走得心安理得,这一点我相信你会帮我。还有一件可能很难,但我还是说出來,看在我们同门一场,请你一定答应。
日后如有机会遇到我父王,你务必告诉他,我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浑浑噩噩活了二三十年,沒干过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但是,我沒有给宇文家丢脸,也沒有给王族抹黑,至少我死得有骨气,不曾向幽阴门屈服。
如有來生,我依然愿意投身帝王家,但有一口气在,就和幽阴门决战到底,……哈哈哈,我宇文锋,临死的时候终于明白,一个人该怎样活着,有点晚,却沒有一直蠢到死……逸尘,我总算可以赢你一回了,”
卸去了所有负担的宇文锋,不再颓然,似乎死对他來说,是一种极为奢侈的享受。
尽管此刻根本看不到天空,但宇文锋还是仰天狂笑,临死之前却显露了一番王者的气势。
“想死个痛快,沒那么容易,”逸尘撇着脸,阴恻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