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才念得开头,其它人肉眼也就罢了,但是中年人,却顿时看见,空中如斯响应,无量光辉落下,洒在眼前少年身上,与少年身中光辉相应,那光辉中,带着大悲大慈之道,又有着生死循环之理,一时只觉心中尘俗尽洗,一层膜被破,满满是光,当下就呆了,只是反复默念此句。而那老者却略皱眉,说着:“后土娘娘掌山川大地,早有闻之,而化身六道,尚未有闻,你所看何本之书?切走了歧途。”
方信闻言,却抗声说着:“这位老先生,学生有不同意见。”
老者微怒,但是转眼一想,眼前这人还是少年,又不知自己身份,又笑的说:“你有何不同意见,可说来听听。”
其实这语气,已经非常官味了,非贵人不会如此说。
“不敢,还请长者恕学生之不恭之处。”方行拱手一礼后,见得老者点了点头,才说着:“学生读圣贤书,所读千言万字,无非一个仁字。”
“当日,孔子的弟子樊迟问仁字何物,圣贤答曰:爱人!而其亚圣,又说着:仁也者,人也,又说,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所以民喜者,天下平,民怨者,天意乱,此是天道,大凡学说,只要说得此理,得了仁字,就不复邪说,还是正道,娘娘化身六道,庇护众生,此是大仁大德,安是歧途?”
这一段话,说来郎郎上口,神色坚定,老者身为上位者,当然知道世上一个仁字,说不尽其中的道理,但是这却是上位者努力传播的仁道,又见得少年面对自己,据理而争,眸光清亮,心中就生出好感来,说着:“也罢,难得你年纪轻轻,还有此等见识,望你以后如是为官,还能记得今日之言。”
方信顿时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营造了一个相当好的印象,当下又拱手认真说着:“老先生所言甚是,学生如是为官,当爱己,爱亲,爱邻,爱君,爱国。”
老者本是淡淡一笑,就想停止谈话,听见这话,却有些诧异,当下就说:“何以如此?”
意思就是排列似乎不对味。
“学生是这样想,大凡世人,庸碌甚多,就算是学生,身为读书人,也未必能有机会上报朝廷,为国为民,但是人人可从自己作起,从小处作起,所以爱己,就可养性养德,不至于触发王法,爱亲者,上当孝父母,中当爱兄弟,下当教儿女,也是黎民都可为之,至于邻居,也复如此,如以后有机会,天恩浩大,得以入得庙堂,当可爱君,爱国,如此,人道自善而仁!”方信侃侃而谈:“就算是为官,其实也要从小作起,从实作起,从己作起,如此才能养得圣贤所传之气,一屋不扫,何以助天下?”
老者听了这段,顿时肃然而惊:“好一个从小作起,好一个从己作起,好一个人道自善而仁,这是你所悟得?”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方信还是吓了一跳,只见此时,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自己身上,眼神中,有惊讶,有佩服,像是突然之间醒悟过来,遂腼腆的一笑说着:“学生读书,就作如此想,只是从来没有说出来,今日如此多话,一时情急,实在是失礼了,还请老先生恕之。”
“你能如此想,实是得了读书人真种子,何罪之有,你以后好好学着,日后自有你说话之时。”老者听了,微微一个笑说着:“某三十年手不敢释卷……哎,还没有你这简单几句了悟的深!”
就在这时,中年人也醒了过来,见到这一幕,眉头忍不住轻轻跳动……
又说了几句,方信知道今日火候已足,就起身告辞,说着:“时候不早,学生还要回城,以免家母担心,就此告辞。”
“恩,你下去吧!”老者摆了摆手。
“如何,严先生,你刚才得了何悟?”老者见他离开,这时才笑地说。
“鲁侯,刚才这段经文,却不是虚假,字字是真,在下一经颂读,就见其气,可见必是真传,这少年郎命格本来只是小官之福,可如今日日颂之读之,养性易气,实已成器,如他真能行仁道,上天自有所授,不受原本命格所限了。”中年人感慨的说着:“吾深究气数命格之法,也曾闻得上敬之道,但是还是今日真正见之,出家人不在算中,此子也算是得了这点了,不过这仅仅是开启之门,日后还需此子自己行正道,积善德,才可长久。老者听了,笑笑,就对着左右说着:“也罢,今日一见,也算有缘,去,查查此子是谁,如是真的有才,就提携他一把,也不算枉然,以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当然知道,科举中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有才不中者多的是,所以才有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