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春夏之际,昨晚下了一场雨,还有几分凉意。
方信亲策骑而行之,此时,亲骑除了军中传令,集中的也有二千,都是八万人中提拔出来的悍士,毫不比蛮骑逊色,甚至过之,可惜的数目太少了。
骑兵人人带着骑枪,马匹上又有弓矢,二千骑踏步于荒野之上,方信扫地而看,只见野花丛丛、芳草连绵,低丘平原之地,原本是良田所在,却空野寂寂,不见人迹,偶有几个小房,也隐没在隐蔽处,一路而来,见得也不过十数户。
堂堂建成郡,想不到变成了这个模样了?方信见此也不由产生感慨。
突地,远处出现了数骑,这很明显是蛮司骑兵的探子,方信熟视无睹,只是望向了更远处的那片土地——那里,本应该是郡城所在地。
可是现在,郡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城墙都倒塌了,虽然才二年时间,但是却已经在城中缝隙中,长满了草,使这废墟,染上了绿色,并且不时有着动物出入。
“主上,那就是郡城了,当年建成郡城中,有十六坊,户三万户,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一片黄土了。”说话的,是姜清柏,三道子县县令,从属于建成郡:“却是主上先前利用县城抵御,蛮王下令将附近县城和郡城全部销毁之致!”
“恩!”方信收敛了自己的心情,这连绵百里荒芜人烟,也可,白纸之上,正好绘图,在这一片静寂原野上,心中却涌现出豪情。
经去年一役,蛮王之兵,倾其兵,不过七万,而身后,已经是六万虎狼之师了。
想到此处,心中一片平静,淡然说着:“令大军至此扎营,本抚倒要看看,蛮王敢于出兵否?”
调集七万兵,并不是那样容易,特别是各部损失很大时,方信这次出击,相对突然,如果直扑而攻其要害,各部为了生存,快速动员是可能的,但是现在,只是出了一百里,因此利益上,涉及到的部落寥寥,蛮王想集众而攻,没有一个月是不行的,除非是蛮王率少数精兵直扑,以突袭来获胜,但是在方信对此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这只是徒然。
“是,主上!”姜清柏应着。
二千骑返回营地,策回二十里,就见得了数万军营连绵。
大军扎营,自有章法,军营四周,扎起临时木墙,取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
并且军中,以营为单位,二百五十人一营,营帐两两相对,在营帐的周围和营区之间要挖排水沟。严禁士兵在各个营区之间乱窜,而各营中,二百五十人都是相互认识,因此陌生人根本无法深入,立刻被擒下——那种小说中,伪装成士兵混入靠近主营的作法,只是一种笑话。
方信没有直接入营,直观其后的流民营,这个流民营的规模是一万,建设就粗拙了许多,但是规法还是军法而行,所以还是井井有条。
规模一万,是经过计算的最好方法,其中还有一千工匠,真正的户数只有3000户,分成了十二个棱堡,由于地处前线,因此密集度相对大,以相互防御支援。
流民营粗拙,幸亏这时春夏之际,又因为长途跋涉到本省,老弱病残都被淘汰掉,剩余的多是精壮,所以就算是粗布刷上油脂,又削杆为支的简易帐篷,也可使到达这里的百姓得以存活下来。
才到了流民营门口,就见得一群人涌了上来,行礼:“拜见大人!”
一眼扫去,大部分是蓬头垢面,衣袍破烂的难民,这时正是中午,大多收营吃饭,因此啃着粗饼,喝着杂菜汤,唯有眼前数人却相对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