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该有的嘱咐还是要的,我提醒马车夫小心路上的一些偏僻路段。
别让那位在半道就出个差错,毕竟也不是什么恶人啊!
......谈妥了价格,我跟季九登上了一条去国都的小船。
船公年岁不大,也不过二十多的年纪,据他讲,在这个小码头接过的客人去国都不下上百人了,有时候还帮人送货。
这人是季九看中的,在几个河边的船工里挑选后的结果。
沿着河道一路往西,绕了一个弯才开始往北走,水面渐渐开阔,连带着浪头也大了些。
小河道连通洵江,我们选择的是比陆路远一些的水路,唯一的好处是盘查少,并且安全。
安全指的是面对的陌生人少。
船行的速度不算快,倒也稳当,加上船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几乎成为从东院竹园一路过来,我跟季九感觉最自在的一次。
东院带出来的东西都在虞北草原的那场变故中丢失了,甚至连我路上费心配制的易容药也是。
所以我才只能在到了洵阳之后才重新配制那个方子,偏偏洵阳的药铺又被人买走了我要用的材料,如今我脸上涂的就是缺了几味配比的药水。
我看过地图,从洵阳到国都的路上都没有大的城能让我停留有信心配齐的,看来这个缺憾得到了国都才能补上了!
我沿途做的事情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一件,时刻让我挂心,也是安身保命的根本,现在缺了必要条件,船上的生活就变得无比悠闲了。
我在船头看着高天变幻的流云,情不自禁想起某人,那一回,船行过大江上,薄雾飘渺间,山红霞辉映,江淡墨染成。
白衣流云的少年芝兰玉树般端立船头,引得如画的江山醉人的美景都自惭得失了色。
云楚,云楚......
沿着洵江一路向北走,船行了两天到了一处小镇上。
船公跟我们说需要下去买些食物。
坐船的时候没少吃鱼,但是光吃鱼也不行,我原本打算自己上岸帮船公一起去买,季九留在码头看守小船。
不料他竭力反对,我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最终达成的结果的是我看着船,他们两个人上岸去买。
江边的码头很热闹,虽然是一处小镇子,但是到国都的路上,这算是最大的一处沿江码头了,所以我难得见到极多的船靠在岸边。
我坐在船舱内,打量外头陆续上岸的人,大多都是女子。
话说我们一路上过来,也见到驾船的船公有不少都是女子,像洵阳那样的地方,还算是难得的,我跟季九在河边找人的时候,看到的船公还真没一个女的。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两个船娘为停泊的位置吵起架来,语调高昂,大有不依不挠要争个明白的意思。
我听得头疼,几次都想出去劝架,可是现在走的水路就为了避开陌生人避免是非的,思量之下,还是按耐住了。
等了半个时辰,吵架的声音终于渐渐消减下去,季九跟船公也采买完船上的补给回来了。
我看他们带来的东西,除了要吃的米,镇上点心铺子买的点心,还有一些菜蔬,除此以外,季九居然还买了点胭脂水粉。
他将那堆小东西装在了一个布包内。
我翻开东西的时候,他在船头跟船公说话,并没有盯着我,可是我翻出那个布包,打开看到了,还是愣了愣。
这到底是给我的......?我背后一个寒战,不禁摇了摇头。
可能是他自用的,对,我在竹园也见过他的住所有这个。
一定是这样的!
我将那个小布包塞到了物品的最下面,只拿了一袋子糕点,取出两块跑到船尾蹲在那里吃起来。
昨夜竹篓子抓到了一条特别大的红鲤鱼,我说什么都不让那俩把它给咔嚓了。
找了一个大木盆,放上江中清水把它临时养了起来。
鱼听到声音,异常欢快的游过来,我掰了一点糕点碎渣扔下去。
在我的想象中,这江中生的红鲤鱼未必会吃这个,没想到它倒是立马游过来吃得欢实。
饲鱼的乐趣没有持续多久,我听到船头那两个人的对话,脸就绷住了。
船公用很轻的声音问季九:”刚才在街上遇见的人是您的旧识?“
季九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很久了,都快忘记那个人了。“
船公下一秒说出的话带着迟疑跟试探的语气,却让我大吃一惊!!
”您......是宫里的人?“
在船尾的我霎时抬起头望着前面,不知道下一秒船公的话会是什么。
季九骤然沉默,隔了好几秒才用一贯嘶哑的声音问了他一句:”何以见得?“
我紧张得拳头都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