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像这样简陋的茶棚,金贵些的客人们往往会视而不见。
他们直接经过官道,一路快马加鞭赶到镇上寻找合适的地方休息。
毕竟小镇离此处的距离不算远了。
小镇上会有更多可供选择的茶楼酒肆客栈。
......这一日清早起来,守着茶棚的那对老夫妻,清扫干净门口的路面,点燃炉火开始熬煮茶水。
茶水煮好后,他们前后接待了两拨客人。
先是一队是换了百姓装束出行的军中之人。
那批人是从军营里出来的,通身的气质太明显了点!
等那批人走了没多久,又来了下一拨人。
跟以往停留的商旅不同的是,第二拨来的那些客人做派未免也太整齐了些。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哪位大户人家底下训练有素的打手或者是护卫。
等这两批人都走了,老夫妻收拾桌上的碗碟,互相对眼。
他们压低声音谈论起先后经过的那两批人来。
“是不是王师的人?”
“不会吧,他们不是已经连夜过了这一带,听说一直往北地赶路,一刻都没耽误呢!”
“瞧他们的样子,肯定不简单。”
比起这两拨先后停留的客人,这一日渔村经过茶棚去镇上的村民反而极少。
甚至比往常都要少一些。
到了正午时分,有俩村民从这里经过,却也不是跟以往那样运送山货到镇上售卖的。
要说想去摆摊的村民,都是一早就离开村子出发去小镇的。
他们停留茶棚,几句交谈下来,原来打算去镇上抓药的。
生意清闲,老夫妻也比较空闲,坐了另一张桌子跟喝茶的村民说话。
......听见他们口中提到的先后经过的那些人,村民中的一人才压低了声音道:“这几日村里的人都不太敢出来,你们没发现经过这里的人少了么?”
“还真是,你要不说,咱们还没太在意,”老夫妻想了想之后回答道,“这里经过的商队也不少,不过听你提起的话,这几日确实是有点不对劲。”
“哎,还不是因为王师的事。”
村民棚的那对老夫妻,对方不解的一眼。
村民再次压低了声音道:“前几日村里有人从南华镇过来,听说王师行军的时候,在那边出了点事。”
“出事,王师还能出什么事?”
老夫妻听言后微微一愣,继而眼神疑惑地问。
村民小声地道:“王师在南华镇召集了人手,是打算安排在先锋营的,先锋营你们晓得么?就是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头的人。”
“那可是搏命的。”老夫妻语气感慨地道。
召集进了先锋营的都是年轻人,有的还是半大的孩子呢!
说句难听点的,去前线跟......有什么区别呢!
有幸能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要多大的运气啊!
“谁说不是呢,所以这个先锋营的人本来就挺难找的,结果中途还出了岔子,说是有人失踪了。”
老夫妻对视一眼,吃惊地道:“还有这种事?!”
先锋营的人失踪,何等大事,北地战事大家伙儿都晓得迫在眉睫啊!
问题是这种消息怎么会连渔村的人都知晓呢?
这种消息难道不该是小范围知道的么?未免古怪了点!
村民们正色道:“千真万确,这种话咱们可不敢瞎说。”
他朝着茶棚边的官道张望了一眼,小声地道:“要不是村里有人在南华镇做买卖,赶着过年前刚好回来,咱们才听说的。”
“他跟南华镇上衙门里做事的官差认得,两个人喝酒的时候无意中知晓了内情。”
“没有他回来后跟咱们提起,咱们可没机会知道南华镇那边的事情。”
村民接连解释了几句,将前情说清楚。
他顿了顿,夫妻接续道:“咱们村里的人听说了,这几日就很少有人出门去镇上,心里总是有担忧。”
“打算等隔几天再出来,至少等王师离得再远一些。”
老夫妻目光专注地个村民,继续听他讲述。
“咱们都担心,万一王师要在附近再召集人手,扩充先锋营的兵马,这可是很难讲的。”
“王师不是已经过了小镇,怎么会又走回头路?”
老夫妻露出迷惑的神色,个村民道。
王师经过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是知晓的,因为人数太多,阵势大没法隐瞒的。
“是过了不假,”村民点了点头,未几又接续道,“不过王师那么多人,没准陛下就会留一两队人在镇上继续做这个事情呢!”
村民思量后,们接着道:“所以你们先前那些奇怪的人,他们没准真是王师的人呢!”
他皱了皱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夫妻道:“说不定是陛下的意思,让他们特意慢了一些,打算留在镇上的。”
老夫妻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觉得村民说得很有道理。
渔村的两个人接着喝茶,这会儿官道上一辆车一匹马都没有,茶棚内也只有加上老夫妻在内的四个人。
难得有如此空闲的时候。
“可若是人手真的不够,哪怕村民留在村里不出来,镇上衙门的官差难道不会走一趟?”
村民一时语塞,隔了一会儿才们接话道:“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村民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语气转了转道:“但总比在街上晃悠被召去的可能小一点吧!留在村里安心点。”
“有道理,你说得在理。”
......身在驿站内,天放不过休息了一个多时辰。
他起身朝外望去,此刻天还没有亮。
他想了想,从驿站的房间内出来,穿过走廊,顺着木楼梯走到了驿站的底楼。
时辰还早,离出发还有些时间,这会儿也不着急叫醒其余几名跟随的护卫。
特别是受伤的那俩人,昨晚跟着一同守候到了半夜,尤其需要多休息。
这会儿楼道里很安静,天放一路走过去的时候,没有碰见任何客人。
他站在驿站底下的院中官道上,也是冷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