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在家里好好歇了两天,才背着两听罐头和一罐咸菜,返回学校。
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他刚放下东西,就见黑漆漆的一群人堵了进来,有的站在窗台上,有的站在门边里,有的干脆站到床上。房间的光线,顿时变的昏暗许多,像是有乌云压顶似的。
“怎么了?”杨锐吓了一跳,有种被不良少年堵门的感觉。
“锐哥回来了。”
“锐哥好。”
“锐哥辛苦了。”
少年们的问候声也让杨锐莫名的回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或者,应该叫做“以后”看过的电影……
曹宝明用力分开前面的人,挤到杨锐面前,嘿嘿嘿的笑道:“锐哥在家玩的好吗?我们都想死你了。”
“你这语调……”杨锐指了指他:“谁给我起的绰号?”
“这不是绰号,这是尊敬您。”曹宝明笑着将自己的笔记本递了上来,道:“你给我们的题,大伙儿做完了,都觉得有用,和咱们以前做的习题不是一种,感觉却好。不过,有的题目大家明白,有的就不懂了……”
“讲题就讲题呗,用不着这样。”杨锐把曹宝明推开一些,正色道:“我组织这个学习小组,主要是想集合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如果你们的想法和我一样,我就愿意帮你们尽可能的提高,如果不一样,尊敬我也是闲的。”
众人纷纷点头,说:“我们和您志同道合。”
“志同道合不是嘴上说的,我看着你们呢。”杨锐期望中的学习小组,不是到了高考就结束的学习组织,他希望将小组延续的时间更久且尽可能的久。因此,他并不着急将同学和同乡们列为正式成员。
其他人此时哪里知道杨锐的想法,但还是配合的点头称是。
又是一双粗黑的手臂从人缝里插了进来,接着向两边一分,裂出了一条道儿。这次钻进来的,竟是许静,那名数学考第二名的壮硕女子。
“大师兄,您也别呆着黑房子里了,咱到外面说话呗,姐妹们都等着呢。”许静的嗓门又高又亮,震的房梁似乎都在抖。
王国华回自己宿舍是连背心都脱了的,赶紧扯来传上,气呼呼的道:“你怎么钻到男生宿舍里来了?”
“反正不是看你的肋巴骨的。”许静有点得意的道:“我要是不进来,你们就一直霸着大师兄,那女生们怎么办?”
“你就不能先敲门?”
许静乐了:“二师兄你不讲道理啊,外面堵的那么严实,我敲门有什么用。”
“你嗓门那么大,喊一嗓子……”王国华说到此处,突然现自己掉坑里了,忙道:“谁是你二师兄了……”
“咱们学习小组,锐哥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你是正式组员,你不是二师兄,谁是二师兄?”
许静这么一说,众人轰然大笑,纷纷要求王国华做二师兄。
闹了一会,杨锐还是被簇拥着出了宿舍,来到离操场最近的大槐树下。刘珊等女生早已等在了那里,而且还搬来了一套桌椅板凳。
杨锐向四周看了看,现挤在这里的学生已过4o人,而且还在增加。
他的学习小组目前共有18人,这多出来也不能说是围观群众,只能说是不虔诚的“信众”。
这种情况杨锐早有预料,微微一笑,就当场讲起了题。
当然,现在讲的,就是小组成员们不太明白的题目了。
杨锐先给他们的问题分类划线,然后根据每人不同的成绩和方向,解答不同难度的题目。
不过,他基本上只讲基础题目,一些学生拿出的难题,他只挑着有代表性的讲了两道,剩下的全都搁置不理。
这是小班补习的方式,相对补习老师来说,压力略大。不过,杨锐已是做了好几年的金牌补习老师,对付几十名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了午休快结束的时候,被杨锐挑选出的题目已是一扫而光。
“讲讲难题吧。”有学生喊了出来。
杨锐摇摇头,道:“做好了简单题,达到及格线,就能通过高考,现在还用不着讲难题。”
“总不能每科都达到及格线吧。”不少学生因此而点头,基础是一种很玄妙的事,没有就是没有,偏科的学生更是数不胜数。
杨锐坚持自己的做法,但也不能硬来。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抄几份基础训练的卷子出来,大家试着做做看,要达到及格线,做难题没用,多做简单题才是最有效率的。”
听说有更多的题做,大家都是只点头,不摇头了。
刘珊表情怪异的看向杨锐:“多做题当然好,但你有那么多卷子吗?”
杨锐突然有点好笑的感觉,不是因为刘珊,而是因为她的话。
放到二十年后,学生们看到山一样多的习题册,多半是想哭的心态。8o年代的学生又不同了,大家是到处找题做,却因为找不到题而苦闷。
“只要你们愿意做题,卷子有的是。等我先抄题,明天或者后天再印出来,给大家。”杨锐说着伸了伸腰,笑道:“这下该放我出去了吧。”
刘珊慌忙向后,让出位置,待杨锐穿过去了,她又不忿的想:大家围成圈,怎么就要从我这里过去……
下午。
杨锐抽空先默写了几套数学习题册交给王国华和曹宝明,让他们组织后备组员印出来并分。
习题册是单元分类练习的形式,正好适合基础复习。
王国华双手捧着杨锐交给他的笔记本,恨不得揣到怀里去,同时很是迟疑的道:“不是咱们小组的人,也给吗?”
“啊,都是同学,还藏着蹑着做什么。”杨锐的大方出乎两人的意料。
曹宝明想起他的入组宣誓词,不由道:“既然加不加小组都给题,都讲题,那咱们小组有什么用?”
“抄题讲题并不多费功夫,分享给同学是零成本的,现在也没到要差别对待的时候。”
“抄题讲题兴许不花钱,油印可是要用钱的。纸要钱,油墨也要钱,还得找老师借东西。”王国华头痛的道:“白给大家印卷子,哪里来的钱。
杨锐愕然。
说是说,他还真拿不出买纸买墨的钱。
王国华叹口气,揣好了笔记本,道:“这样吧,我问问同学们,想要油印卷子的,就出几分钱,咱们凑钱一起印。不愿意出钱的,就自己抄,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