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礼竟然知道眼前这是什么地方!
左澜心中一震,看向了临沧,临沧却看向了崇礼,眼神冷到极点,一道残影从左澜面前闪过,再看时便见临沧已经伸手掐住了崇礼的脖子:“梅子青派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崇礼受制,眼中骇然,“你根本不受天渊规则的影响,此刻竟然还能使用魂力!”
临沧眯眼:“回答我的问题。”
后面的左澜只觉得头皮发麻,之前临沧从自己的戒指里钻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熟悉的魂力波动,之前在天渊底下的时候他就感受过了规则的力量,能够逃脱神灵在天渊布下的规则的人,实力应该强横到什么程度?
崇礼扯着唇角一笑:“不知尊上此刻,到底是属于哪一边?”
临沧却嗤笑:“这话,似乎该我问你们。”
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单独的一个“你”字,这显然有着区别,他之前问的是梅子青,现在却在问的是崇礼,也就是说,在临沧的眼中,崇礼是梅子青一方的人。
“左澜一开始是计划之中的炉鼎,你却夺走了他的魂图,不知道是为了你自己说的一己之私,还是想要投靠神灵——”崇礼在这样的绝境之中,终于露出了獠牙,便那样冷冰冰地看着临沧,也看着临沧身边的左澜。
他这样说话,临沧的手掌却慢慢地收收紧了:“我不曾为了一己之私,只恐怕,你所效忠的人,已经投了神灵。”
此话一出,崇礼心头巨震,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临沧,临沧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眸,似乎与这石洞之中的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临沧,临沧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无情无感,像是冰冷的宝石。
“魂皇千语死于神灵之手,梅子青与千语乃是至交好友,怎么可能投靠魂皇?”
崇礼想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
临沧盯着他许久,才松手,任由崇礼软泥一样瘫下来,他背着手站定,却是俯视着崇礼,“如果梅子青想要借神灵之力,复活千语呢?”
这淡淡的一句话,如同惊雷劈开夜空,漫天之下竟然全是赫赫的闪电,让崇礼无处躲逃。
梅子青能够为了千语,不惜策划阻止神仆和神灵的大计,也未必不能为了千语妥协,这世上原本不存在绝对的事情。
其实崇礼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左澜这个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的人知道得太多,所以对于临沧的这句话,左澜是震惊,而于崇礼,却堪称震撼了。
他站起来,冷笑了一声:“谁是谁非,等到那一天便知道了。”
“那一天么?”
临沧笑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皱眉的左澜:“我说过,你不点灯,平平安安地回去,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很快就会结束的。”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他没有说累,他也已经听累了。
什么时候才是个终结呢?谁也不知道。
左澜已经大致从他们的话中推测出事情的起因原委了,说到底,梅子青还真的是个祸精。
之前左澜研究魂皇们的一次讲课里问,梅子青到底有多少个好基友——里面就仔细地讲述了梅子青与魂皇千语之间的事情。
千语,这几百近千年以来,最接近魂圣的魂皇,千百年来不世出的天才。
只可惜,后来在大战之中离开了。
那些战争,似乎没有人能够明白,这是一个承前启后式的人物,不过已经是失落的人物了。
古早的时候,便有一些有记载的战争,可是大多数时候,这样的战争只有过程和结果,没有起因,大6史上将这些战争称作“无由战”,三百年前,千语似乎就是因为这一场战争离开的。
崇礼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而左澜,终于将目光重新转向了这巨大的石窟,一座座石像有的挂在半壁上,有的横躺在潮湿的地面上,还有的已经断裂成了两半,黑暗之中,看不清这些石像的样子,只觉得寒气直往骨头缝儿里面钻,左澜强忍住打哆嗦的冲动,仔细地环视了一圈。
这些石像原本都是排列在四周的,左澜左手边的墙面那边并没有看到几座石像,他走过去,看到这边的石壁上似乎有一道门的图形,不过走近了伸手一摸,才发现这扇门是画上去的,呈铁褐色。
他皱眉,却看向这四壁,这是一个百余丈方圆的石洞,几乎被各种各样的石块填满了,左澜便这样直愣愣地看着,站在这道不知道是被血还是什么的东西画上去的“门”前,左澜扭头便看到了另一头的场景。
四盏灯,在隔着百余丈的对面石壁上,在壁上的岩洞之中,有凝实的火焰,这一回,不是在海底那飘渺的光了,而是真真正正的火焰。
临沧也看向了那高高地挂在石壁上的四盏灯,神灵的灯。
神仆不死,其灯不灭。
左澜像是被什么蛊惑了,往前走着,后面的临沧和崇礼也跟上,一直到了那灯前五丈处,这个时候近了,便看得真切了。
原来这四周,并不是只有这四盏灯的,这只是点燃了的四盏,而在这四盏灯的同一高度上,抬着头便能够看到这石壁之上,有着规律的一圈的孔洞,黑色的古老灯盏,便都放在里面,只是没有被点亮。
临沧道:“这里便是灯室。共有七七四十九盏灯,在神灵的全盛时期,这四十九盏灯是全部亮着的,不过此刻,如你所见,只有四盏了。时过境迁,神灵已然衰落了。这灯室,原本就是一个祭祀场地,你看到的这些倒在地上的神像,都不知是多少年前留下的了,而方才那一扇门,的确是用人血画上去的。”
左澜又觉得冷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呼啦啦地吹进了他的身体里,让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古早时期,还有过活祭。”
崇礼面色镇定地补上了一刀。
他们说的这些事情,在大6史上都有过隐晦地提及,左澜甚至已经想过了,可是真正到了自己亲眼所见的时候,才觉得可怕。
有的世界,简直是毁三观的存在。
左澜退后了一步,抬头看向那四盏灯,“我们能够从这里出去吗?”
“这里有上古时期的传送阵,我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不过——至少现在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