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业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他望着自己的姐姐,显然是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说法。而提到过去这件事情的时候,眼前这位已经五十岁多的女子表情依然是痛苦而又纠结的,她叹了口气才道:“成年了之后,我才能明白许多人都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也就能理解她们两个那个时候看起来幼稚的行为:江玫和我的母亲一直都的斗法,好像非得争个你高我低那样……那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两个原本应该过得很不错的女人,居然为了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最得意的是江玫,因为当初父亲设计的壁画中女子,是请她当的模特,直到那幅画完成了之后……”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那句老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直到那幅壁画完成了之后,所有的人才发现画出了的人,虽然和江玫的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但却是另外一个人。你知道那个是谁吗?”她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笑容。
“那不是母亲吗?我记得小时候圆姨和凤……凤姨都是这么说的。”陈建业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但显然连他自己似乎都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他在提到凤的时候特意顿了一下。
“说的不错。那是因为父亲的审美几乎一直都没有怎么变化过,都是那样看起来温柔但性子倔强的人,那个画中的女人。可以说很像江玫,也可以说像母亲。但很显然不是她们两个,而是第三个跟他们的容貌相似、性子却很温顺的……凤姨。”她的声音变得轻柔,甚至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古怪。
陈建业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又坐了下去,显然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他连声道:“怎么会?这么说……是真的吗?”
“不会有错的。因为就在画完成的那天,我因为不太舒服从学校里一个人回来,就亲眼看到江玫在骂凤姨,而父亲二话不说,就抽了江玫一个大耳光。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但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她们两个是互相都看不顺眼的。”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原本应该说出口的话,却硬生生咽了回去,反而继续道:“之后就有了那场大火。差点儿在火中丧命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凤姨。一个是江玫。至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说不好。只知道从那件事情之后,父亲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而最大的受益者居然是凌风!那位画家再度回归家庭。而且对自己的妻子呵护有加,甚至还有了浪子回头的名声。这恐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吧?我虽然没有开口,但也能想象得到这样惊人事实已经足以让陈建业回味良久了。
“这恐怕就是我所知道的事实,不过我认为这也不是全部,因为这解释不通为什么江玫会成为母亲的朋友……而小凤姨为什么又会被一直留下来……她们三个的关系太过怪异了。总不会是说,她们三个结成了同盟,而把父亲踹到了一旁吧?”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多了几分怪异的表情。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其实也不太清楚,因为她同样也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的,而那似乎也成了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美好的记忆:家里没有争吵的声音,父亲格外的慈祥,而父母的关系居然也随之而缓和,更重要的是,那个惹她烦的江玫居然不久之后就离开了。
“你也该放下了,对凤姨。”谈话告一段落之后,那位看起来面无表情的女子对着陈建业道,“有些事情,该放手的时候,就得学会放手,有些东西只有放下之后,才能继续前进不是吗?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忘了母亲对你这么多年的教诲,不管她采取的是什么手段,那理由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了。谢谢你,姐姐……”陈建业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度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
“或许也到了让那个地下实验室重见天日的时候。只是那个入口,早已经被封死了。”她似乎并不想放过这个和我说话的机会,脸上多了几分虔诚的表情道,“其余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处理吧。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先要平息那些谣言。我们陈家,已经再经不起任何的风浪了。”
陈建业没有答话,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朝外面飞奔而去。而原本伺候在门口的保姆,快步走了过来,提醒那位女子该回去休息了。
“是啊,难得建业回来看我,说了这么多的话,我也该去休息了。其实我还是挺喜欢那个老宅子的,毕竟当年那里留下了我们小时候那么多的回忆。现在可都回不去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回不去了。”她看了我一眼,眼里多了几分感慨。
直到她在保姆的搀扶下朝着楼梯走去,我才发现她的脚有点儿跛,只是不细看时完全看不出来。
八点,当我赶到单位去的时候,秦鸣已经将所有需要的资料都整理了出来。那是一大早不少寻宝的人提供的线索,都是曾经和大贵搭过话的人。据说来这里的差不多有十几个人,而且这些也都是曾经给过大贵钱的人。
“他们可都不是什么慈善家,出了那笔钱自然是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秦鸣看到我出现之后,向我解释道,“据说大贵告诉他们,那座小楼的确有一个地下室,而且还有一个秘密的入口早已经被封死了。他提出那些人只要给他一笔定金,第二天……其实也就是今天,他会将秘密入口的地方告诉他们……可惜,他并没有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秘密入口?不会他们真的都相信了吧?”这下轮到我吃惊了,那些人怎么说也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信了这么一个拙劣的老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