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然表妹,听说上海的夜晚整条街上都是像白天一样的明亮,那里女人穿着露胳膊大腿的都是真的吗?”晚饭后,周幼婷和周幼染来到了周梦然的房中,三人聊天。
“像白天一样夸张了点,只是上海的晚上建筑物有霓虹灯,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整个上海都是五光十色的,而大街上路灯都是整晚照明,所以上海才会有不夜城之称,至于女人露胳膊大腿的,到是确实。”周梦然点点头道。
在乡下的旗袍还不至于开叉开到大腿的根部,有些保守点的就是穿着旗袍里面还要穿着裤子,至于露胳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穿着短袖的无袖的少妇和小姐们在夏天随处可见,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就算是在冬季室内有壁炉的情况下也是喜欢穿着短袖,到外面去才会套上厚实的外套。周幼婷和周幼染可能是听说过,可是她们没有想到这是真的,都不由的大吸了口气。
“啊!那些女人不觉得羞耻吗?”
“男人干活的时候是不是也露着胳膊,穿着裤衩?”周梦然问道。
两个女孩子点点头。“可是女人怎么能和男人相比?女人将大腿和胳膊露在外面被人看,那多羞耻呀?我母亲说只有没有羞耻心的女人才会将胳膊和大腿露出来给男人看。”两人道。十几岁的养在内宅,受的教育又是传统的三从四德那套的少女很难想象外面的世界。她们听说的外面也都是从父亲和兄弟口中听说,所以对外面的世界既好奇又有些胆怯。
“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我们比男人笨吗?男人有思想,我们也有,男人可以读书,我们也可以,现在上大学的女生也比比皆是,男人工作养家,我们女人也可以做到,在上海的新女性可以穿着时髦的衣服在百货公司销售服装化妆品和衣帽。就算是在我们的聚宝楼都是有女性的售货员服务,除了服务行业,我们女性还可以在办公室做文书工作,像是我们明国的开国国母就曾经是国父的秘书。
在上海女性还可以在报纸上发表自己的言论。说当下的政治时事,男人可以做的我们也能做,而且我们做起来不会比男人逊色。”
周梦然的这番话就像是为两个少女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窗户,她们偶尔可以听父兄谈论上海大城市的繁华,可是有关女人的言论却是第一次听说,她们没有想到女人也可以做这么多事情。
“可是这样不是抛头露面吗?曾祖母和奶奶说那是下贱女人才会做的活。”
“我们的国母和外国人在谈判桌上谈判,寻求大国在经济上的援助,去战区支持我们的战士如果说这些都算是抛头露面的话,那么就算是抛头露面又怎么样?我们能少一块肉吗?别人会鄙视我们吗?如果一个人工作是为了养家,那么抛头露面是不可耻的。只有安然的享受着生活的米虫才是可耻的。你们有想过万一战争爆发,家族覆灭,我们能做什么吗?你们在江都或许永远也不会察觉,可是你们知道外面的局势有多严峻吗?或许哪天战争说来就来了。”
或许周梦然的话周幼婷和周幼染懵懵懂懂的不能太深奥的理解,可是米虫和战争两个字她们还是懂的。这源于军阀和军阀之间的战争,就算是这附近大大小小也打过几场战役,只是没有波及周庄罢了,因为周庄是周定邦的老家,所以各地军阀都要给周定邦几分面子,能绕过打就绕过。这些她们两人也都是听家里人说的,可是有一天如果周定邦的面子不管用了呢?那是不是周庄就要完蛋了?
“梦然。我们就是你口中的米虫对吗?”周幼婷鼓起勇气问,她和周幼染两个人明明比周梦然大,可是她们却觉得白活了这么多年。
周梦然看到两人认真的表情忽然一笑:“我们不要聊怎么无聊的话题了,军阀战争什么的都是男人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周梦然一句话转移了话题,然后她又从行李箱翻出了一些在周庄绝对买不到的零食。什么瑞士的巧克力啦,丹麦的曲奇饼干啦,还有在上海她和外婆最喜欢喝的水果茶。接着又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一些上海时新的玩具。
“两位姐姐,梦然初来乍到请两位姐姐多多指教,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两位姐姐喜欢什么,就拿了上海时新的小玩样送给姐姐。”她拿出一副扑克牌,还有上海的万花筒,异族风情的赛璐珞发条玩具,只见一个小丑模样的人偶拉着一头大象,满屋子的跑,逗得周幼婷和周幼染直笑,也忘记了刚刚被周梦然骂米虫的这件事情。
“这个饼干是叫曲奇吗?味道真是香酥可口。梦然你在上海真是幸福。”周幼染羡慕的说道。
周幼婷也同感的点头。同时心中升起了一个朦胧的上海梦,她觉得上海像天堂一样的美好,总有一天,她会去那里。
蔡嬷嬷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屋子里面的动静转身离开。
感觉到门口的人消失,周梦然拿起了扑克牌不无惋惜的道:“可惜我们只有三个人,如果有四个人的话我们就能打姐妹牌了。”
“什么叫姐妹牌?”周幼染好奇的问,扑克牌她是见过的,是她哥哥的玩具,平常她哥哥连让她摸一下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