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晚上,你的叔父刘茂遐先生恰好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也指出本王落到如此尴尬处境,根子是在请旨交还云贵地方政务管理权时的立场太过软弱!”吴三桂淡淡答道:“如果换成汪士荣或者方光琛,为父肯定会怀疑这个卢一峰是他们指使了来助拳的,但茂遐先生不同,本王相信他。”
“刘玄初也看出老汉奸吴三桂的胆小怯懦心理了?”封翔偷看一眼不动声色的刘玄初,对这个貌不惊人的干巴老头益发感到钦佩。吴应麒则惊讶的向刘玄初问道:“茂遐先生,不会吧?你也认为我的父王胆小懦弱?”
“二王子,王爷不是胆小懦弱,而是对朝廷太过示弱,这才导致朝廷得寸进尺。”刘玄初平静说道:“自去年年底以来,康熙小麻子指使亲信党羽对王爷屡屡发难,为进一步削弱王爷实力和最终削藩打造声势,奠定舆论基础,鸡蛋里挑骨头对王爷百般刁难,万般苛刻。在这种情况下,王爷却不采取强硬手段还击,反而采纳汪士荣的建议,假称眼疾请求解除自己总管云贵两省事务的权力,借以试探朝廷对王爷的真正态度。结果弄巧成拙,今年亲政的康熙小麻子……。”
说到这,刘玄初顿了一顿,淡淡看了一眼封翔的表情,这才接着说道:“康熙小麻子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王爷的请求,真的解除了王爷的这个权力,这才导致了王爷如今的被动尴尬局面。”
“茂遐先生,你不用替本王掩饰了,本王确实是胆怯了,所以才听了汪士荣的馊主意。”吴三桂缓缓说道:“本王原本以为,以本王为朝廷建立的功绩,只要本王对朝廷忠心耿耿,朝廷就一定不会对本王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百年之后,也能与当今皇帝成就一段千古君臣佳话。所以为了向朝廷表示忠心,顺治十七年,朝廷要求本王裁撤军队,本王毫不犹豫的将六万军队裁撤为两万四千人,康熙四年,本王又主动上表朝廷,请求裁军,又裁去五千四百余人,手里只留一万七千军队镇守云贵地方。只是本王说什么也没想到的是,本王的步步退让,换来的却是朝廷的得寸进尺,咄咄逼人……。唉——!”
说到这,吴三桂长叹一声,再不言语,旁边的刘玄初则接着说道:“卢大人,你分析得很正确,自今年过年以来,朝廷里确实出现了不少针对王爷不利的声音,其中一部分声音还已经被证明是出自朝廷最上面的那帮人的指使所为。正因为如此,王爷才听了汪士荣的馊主意,主动上表朝廷请求解除云贵两省管理职权,结果弄巧成拙,朝廷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云贵总督和云贵提督要求朝廷收回成命的奏折也被驳了,一下子就把王爷逼到了两难境地。”
“刘先生,恕晚辈无礼。”封翔终于开口,语出惊人的说道:“晚辈并不认为汪士荣汪先生的计策是馊主意,而是一着妙棋。”
“什么?”刘玄初有些傻眼,心说你卢一峰吃错药了,刚才老子还从汪士荣刀下救出了你,你竟然还帮着他说话来反驳我?那边吴三桂也十分惊讶,坐直身体向封翔问道:“卢一峰,汪士荣刚才想杀你,你还帮他说话?”
“回王爷,卑职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认为卑职自己与汪先生的误会只是私人过节,私人过节就私人解决。”封翔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很忠心的说道:“但只要汪先生说的话、做的事,只要对王爷有利,那卑职身为王爷部属、身受二王子知遇之恩的西选官员,就一定会支持他。为了个人恩怨而误了王爷大事的事,卑职绝不会去做。”
“说得好,不枉我提拔你一场。”吴应麒大笑着一拍封翔肩膀,对封翔话语之中对自己的变相吹捧十分满意。但老奸巨滑的吴三桂可不会被封翔的几碗迷魂汤就灌晕了,只是向封翔说道:“你有这份心就好,那你说说,汪士荣这个把本王逼入尴尬境界的主意不是馊主意,道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