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胖子并不知道的是,尚之信之所以能够下定决心在发起兵变,最关键的催化剂还是卢胖子霸占半个江南的这件事,最终促使了尚之信做出了这个重要决定!
原本,在广东清军的西面,有广西吴军吴世综部的气势汹汹,东面有郑经的穷追猛打,北面有刘进忠和耿精忠两个坏种偷偷摸摸的阳敲一锤,阴啃一口,是人都能知道平南王府已经是左支右绌,应接不暇,覆灭在即。而尚之信空有满腔报复,壮志雄心,却要受制于卖国卖得连裤衩子都不要的铁杆汉奸老爸,又不得不受辖于光靠螨虫血统而耀武扬威的所谓贝勒勒尔锦,壮志难伸,拳脚难展,早就已经是满腹怨气,满腔怒火,只是一直没有找泄!
现在呢,与尚之信关系一直十分密切的好妹夫卢胖子,一口咬下全天下最为重要的半壁江南,一直在靠着人力、物力和财力消耗吴老汉奸的螨清朝廷,最要命的**被好妹夫一把掐住,将三藩之乱推到了最**,尚之信就是说什么也无法忍耐了!靠着多年来在广东清军中培植的势力,也靠着这些年来在广东清军中建立的威信,尚之信毅然发起广州兵变,大义灭亲逮捕并囚禁了亲生父亲尚可喜老汉奸,重炮猛轰广州螨城,最终虽然没能把广州螨虫全歼,却也成了压垮广东螨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将螨军彻底驱逐出了广东,一举粉碎了螨清在南方的最后堡垒!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包括卢胖子在内的南方各大军阀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螨清朝廷在自己们有意无意的联手绞杀削弱下,竟然已经孱弱到了这个地步,在整个长讧以南,螨清竟然已经只剩下了半个讧西和半个浙讧两块地盘,还有赉塔和尼雅翰两支无援无助的孤军!同时因为黄河决堤,洪魔泛滥的缘故,中原腹地和淮河流域也已是几近空虚,螨清朝廷真正能够实际控制的地盘,竟然已经基本收缩到了黄河以北!
事情到了这一步,举凡是稍微有一点战略目光的人,都已经能够看出,螨清就要完了,大势已去了!而看出这一点后,不仅有越来越多唯恐天下不乱的逆贼蠢蠢欲动,或积极主动或小心翼翼的谋划准备,寻找机会大展拳脚,一抒胸中拖负;此前就已经举旗造反的大小贼头们,就更是野心疯狂滋长,一些平时不敢做甚至不敢想的事,也已经让这些乱臣贼子觉得不再是遥不可及,很可能一伸手就能拿到一一这些乱臣贼子中,目前实力最强、形势也最好的吴三桂吴老汉奸,就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人物!
因为道路、交通和传播渠道的缘故,卢胖子在四月下旬给吴老汉奸写的报捷奏章,好不容易穿过了讧西和安徽两路清军的严密封「展翅的水印」锁,又穿过还没来得及完善驿站制度的湖广南部和偏沅,还有大半个四川,最终送到正在保宁城中养病的吴老汉奸面前时,时间都已经是四十多天后的六月中旬。
在此之前,不仅康麻子掘开黄河毁灭中原腹地的消息已经送到了吴老汉奸面前,就连尚之信在广州发起兵变并且成功消息都已经送到了吴老汉奸的面前,一同送到吴老汉奸面前的,还有尚之信、两广总督金光祖、广东巡抚佟养矩和广东提督严自明的联名降书。吴老汉奸闻讯自然是大喜过望,当即册封尚之信为招讨大将军,辅国公,并命尚之信与郑经和解,联手剿杀广东境内的残余清军,另外任命心腹董重民为广东总督,冯姓为广东巡抚,急赴广东接掌政务,金光祖和佟养柜等人则另有任用。
看完尚之信的献降书没几天,吴应麒和卢胖子的塘报同时送到吴老汉专几石前,正为东路战事久久没有音讯而焦急万分的吴老汉奸不敢怠慢,赶紧先拆开吴应麒的书信观看,而当看到吴应麒奏捷说卢胖子千里奔袭南京城得手时,吴老汉奸顿时瞪大了眼睛,赶紧又乎忙脚乱的折开卢胖子的奏捷书信,只看得几眼,吴老汉奸手里的书信就掉在了地上,一张还算相貌堂堂的老脸上也顿时写满了木然,简直就是呆若木鸡。
“王爷,出什么事了?”旁边的汪士荣见吴老汉奸神色不善,忙小心翼翼的问道:荣【是不是东路军这边,茂遐先生的学生这里,出什么乱子了?”
吴老汉奸默然不语,半晌才长叹一声,“肥泥鳅溜了,这条涂了油的肥泥鳅,现在变成了入海蛟龙了。”
汪士荣瞪大了眼睛,得吴老汉奸允许,忙和一旁的荣学诗等人分别拿起、拾起吴应麒和卢胖子的书信,同看内容。然而还没来得及全部看完内容,年纪比较轻的方学诗就欢呼起来,“微臣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卢将军神兵天将拿下了南京城,一杆子插进了满狗兵力空虚的江南重地!江南繁华之乡,就要尽数归属我们大周,归属王爷……”
方学诗欢呼到这里就欢呼不下去了,因为吴老汉奸和汪士荣两个老滑头脸上都是不见半点喜色,还一起都是如丧考妣,象是刚刚死了爹娘一样。惊讶之下,方学诗忙也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卢将军拿下了南京,光复了我大明龙兴之地,怎么王爷还这么不高兴?”
吴老汉奸闭上眼睛,半晌才缓缓的说道:“学诗,你知不知道去年的岳州大会时,你父亲曾经对本王说过一段话。你父亲说,卢一峰乃是人中之龙,只是一直没有得过水,所以你父亲力劝本王不可给卢一峰独当一面的机会,一定要留在身边捆住他的手脚,不能给他翻云覆雨,纵横四海的机会,不然的话,本王将再也无法约束控制于他。可惜本王没听他的警告,现在,果然出事了,让这条肥泥鳅龙入大海了。”
“家父还说过这样的话?微臣怎么从来没听父亲说过?”方学诗大吃一惊,那边汪士荣也是大吃一惊,心说方光琛老东西竟然还对王爷说过这样的话,怪不得王爷这些年来一直有意无意的压着卢一峰,即便是不忍抛弃人才,给了卢一峰一次机会,也是给他最没有希望和难度最高的赣北战场。
“他当然不会对你说,万一你年轻气盛说漏了嘴怎么办?”吴老汉奸苦笑,“只是孤也没有想到,这条肥泥鳅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有这样的胆量,还有这样的运气,千里奔袭南京城,竟然让他得手了!这一次,孤再想把这条已经生鳞长角的肥泥鳅抓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方学诗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过了许久才醒悟过来,搔着还没多长的短发说道:“王爷,微臣认为不至于吧’依微臣之见,卢一峰对王爷还是十分忠心的,绝计不会做出勾结满狗对不起王爷的事,况且卢一峰麾下将士,也全是忠于王爷的大周将士,他即便有什么异心,麾下将士不答应,他也没办法。”
“高得捷和韩大任那帮人,在玩心机方面,那是这条涂油泥鳅的对手?”吴老汉奸冷哼,又点头说道:“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很对,这条涂油泥鳅打从投奔本王开始,唯一的志愿就是驱逐鞑虏,兴汉灭螨,和满狗勾结或者向满狗投降的事他例决计做不出来一一说他会和郑经勾结,向郑经投降,本王倒是有点担心。”
“王爷请放心,茂遐先生这个学生也决计不会和郑经勾结。”汪士荣终于开口,微笑说道:“他如果真的认为郑经是值得他辅佐的明主,康麻子六年的时候他就已经随着陈永华到合湾去了,郑经真心反清复明不假,与卢胖子的志趣也十分相似,但内部问题太多,基础太过薄弱,而且郑经死忠明廷坚持要扶朱术桂登「展翅的水印」基这点,茂遐先生的这个学生却未必接受,更不会傻到真的相信。”
“也算有点道理吧。”吴老汉奸点头,又沉吟道:“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打通和这条肥泥鳅的联络,给这条肥泥鳅裁上一个紧箍咒,让他不至于更加的无法无天,也让讧南的钱粮能够运回孤的后方,彻底消弭本王大军钱粮不能自给的隐患。”
“王爷,如果要打通和江南的联络,光靠二王子和金吾将军的力量,只怕不够。”汪士荣提醒道:“茂遐先生的学生千里奔袭南京城得手,吃过大亏的满狗朝廷必然不会重蹈覆辙,必然会集中重兵,全力堵截我军西进脚步,为他们夺回讧南争取时间。二王子和金吾将军手里虽有六万兵马,但又肩负着确保偏沅后方安全的重任,能够投入赣北战场打通道路的力量明显不够。”
吴老汉奸考虑了片刻,然后才点头说道:“不错,光凭应麒和国柱的力量,确实很难打通与一峰的联络道路,况且以那条涂油泥鳅的奸猾,应麒那个草包就算勉强杀入江南,也没办法控制得了他,搞不好还会被他反控制,把应麒手里的力量也吞并了。从武昌东进江南的战事,必须由孤亲自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