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斗胆认为,主子是时候渡过黄河,亲临扬州战场了。”
周培公的一句话石破天惊,既让康麻子喜出望外,也让在场的螨清文武官员个个脸上变色,老成持重的简亲王喇布第一个跳了起来,怒喝道:“大胆周培公,主子御驾亲征之前,已经与太皇太后老祖宗有过约定,不渡黄河一步,你也知道此事,现在你又来鼓动主子渡河,违背老祖宗懿旨,是何居心?!”
“没错!你是什么居心?”同样得到过孝庄老妖婆叮嘱的康麻子堂侄、显亲王丹臻也跳了起来,板着脸说道:“你也不看看主子是什么身份?鼓动主子驱动万乘之躯渡河南下,深入百险之地,你吃了豹子胆了?”
御帐里的其他文武官员虽然不敢开口说话,但也目光偷看康麻子,观察康麻子反应,而康麻子的麻脸上神情复杂,既恼恨喇布和丹臻的大胆犯上,又不好随便发作出来一一不过黄河可是康麻子亲口对孝庄老妖婆做出的保证,这个时候指责喇布和丹臻,等于就是失信于孝庄老妖婆,这对于自封孝顺天下第一的康麻子来说,自然开不了这个口。
“两位王爷,暂请息怒。”周培公磕了一个头,不慌不忙的说道:“奴才当然知道太皇太后老祖宗懿旨,不许主子踏过黄河一步,但是以眼下的形势,主子一旦渡过黄河,江南战场的局势立即就会发生巨大变化,而且还全部是向着对于我们大清有利的形势发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局势再好也不能请主子渡河,这是老祖宗千叮嘱万嘱咐的懿旨!”喇布更加愤怒的说道。
“闭嘴!”康麻子终于开口,冷冷说道:“先让周爱卿把话说完,渡不渡河,联自有决断一一周爱卿,你平身吧,细细说来越详细越好。”
“谢主子。”周培公磕头道谢,然后才站起身来,无比恭敬的说道:“主子,眼下的江南战场局势是这样的我们大清的北线主力猛攻扬州,在北线战场上占据优势;红毛国与我们大清水师攻打崇明和松江,在东线也占据优势;南线,我们大清军队与耿精忠联手攻打湖州和杭州,与吴狗军队、郑逆军队基本打一个平手;而吴狗因为兵龘力部署方面的缘故,足足有两个兵团部署在再线,对我们大清的西线军队占据优势。
“现如今,卢一峰狗贼在三线告急的情况下不仅没有出兵救援东西北三线反而亲自率领主力发动西征其方略很明显,那就是尽快歼灭或者重创我们大清的西线主力,让他的主力可以腾出手来,从容应对来自其他三线的进攻。而我们大清军队如果不尽快顺势做出平叛方略的调整,打乱卢一峰狗贼的战术步骤,再继续延续原来的平叛战术,那么就可能导致卢一峰狗贼赢得时间,达成将我们大清军队各个击破的奸恶计划。”
“有道理联也是这么看。”康麻子象模象样的点头,就好象周培公的这番精辟分析完全和他的分析一样似的。末了,康麻子又颇为疑惑的问道:“既然你要打乱卢一峰狗贼的妾骤那你为什么又要联南渡黄河呢?联身边总共不过万把军队……就算全部投入了扬州战场,也于事无补啊?”
“主子,你实在太谦虚了。”周培公赶紧拱手,微笑说道:“主子乃是万金之躯,价值远超过十万大军,百万大军!倘若主子能够亲临扬州战场,我大清三军将士必然军心振奋,士气高昂,一举攻破势如累卵的扬州城池,胜过增兵百万啊!”
“联也是这么想的。”康麻子点头,无比自信的说道:“扬州战场已然打成僵局,联如果亲临扬州城下,我大清将士必然能三军冉命,士气大振,一举攻破扬州。”
“奴才认为,主子如果出现在扬州战场上,受到影响的,绝对不只是扬州局部战场!”周培公斩钉截铁的说道:“整个江南战场,也会因为主子亲临扬州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首先就是卢一峰狗贼的西征主力,闻知主子亲临扬州之后,卢一峰狗贼必然惊慌万分,益发着急击破我大清西线主力,焦急之中,卢一峰狗贼十有八九会忙中出错,欲速而不达,益发难以迅速结束西线战事。”
“其次,现在扬州已经被我们大清军队重重围困,就连运河都已经被我们大清军队切断,所欠缺的,只是攻破扬州的最后一击!而主子你亲临扬州,我大清将士士气大振之下,必然可以一鼓作气攻破扬州,歼灭吴狗高得捷兵团,光复我大清长江以南的江南土地!更进一步以逸待劳,歼灭卢一峰狗贼的反扑主力!光复整个大清江南!”
“除此之外,主子亲临扬州的消息传开之后,江南吴狗必然人人胆寒,个个心裂,而我大清的东线军队和南线军队也必然士气高昂,更加有力的消灭各路吴狗,牵制吴狗各大兵团主力,为主子你一举歼灭卢一峰狗贼创造良机!”
“说得好!”康麻子听得简直是热血沸腾,一拍伪龙案喝道:“决定了,联即日渡河,亲临扬州战场!”
“主子,万万不可啊!”康麻子倒是热血沸腾了,在场的螨清官员却个个都魂飞魄散了,赶紧一起跪倒磕头劝阻,显亲王还壮着胆子抬头提醒道:“主子,请不要忘了太皇太后懿旨一一一主子你万不可渡河!”
“将在外,君有命可不受!”康麻子抛出自己酝酿已久的言语,挥手说道:“将领尚且如此,何况是联?现在江南战场已经到了联非得渡河不可的地步了,联也可以君在外,老祖宗喜命可不受!”
“主子,奴才还有一句话说。”周培公忽然又开口说道:“奴才认为,主子孝行感天动地一一老祖宗的懿旨,主子也不可不遵。”
“咦?”在场的螨清众文武都是一楞,纷纷扭头去看周培公,一起心说这个狗奴才搞什么鬼?既劝主子渡河,又劝主子必须听从老祖宗的懿旨?
“你什么意思?”康麻子也是麻颜震怒,喝问道:“你既劝联渡河亲征又劝联遵循老祖宗的懿旨,到底是劝联渡河还是不渡河?”
“主子请息怒。”周培公表情十分镇定,微笑着说道:“奴才觉得,这事并不难解决奴才有一个法子一一主子既可以渡河亲征,又不违背老祖宗的懿旨。”
“什么法子?”康麻子转怒为喜问道。
“奴才斗胆,请主子容许附耳说话。”周培公沉声答道。
康麻子比卢胖子还小的绿豆眼转了几转,看了看跪满一帐的螨清文武,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周培公这才磕了一个头谢恩,提着裤子小步走到康麻子的身边,凑到康麻子的招风耳朵旁边低声说道:“主子其实奴才的法子很简单那就是主子本人留在西坝大营主子的鉴驾渡过黄河,亲临扬州战场。”
“什么?”康麻芋大吃一惊。
“主子,恕奴才直言,主子亲临扬州战场,确实危险万分,但是让假銮驾渡河就不同了。”周培公又在康麻子的招风耳旁边低声说道:“主子的銮驾过河,等同主子御驾亲临扬州战场,我大清将士照样三军士气大振卢一峰狗贼照样焦急万分,同时主子既不用身冒奇险,又不用违背老祖宗懿旨有违孝道歼灭卢一峰狗贼之后,主子銮驾破贼的妙策,也会传为千古佳话,被我大清臣民的子子孙孙代代赞誉,岂不是一举多得?”
被周培公的迷魂汤一灌,康麻子难免开始动心,但自视极高的康麻子又极想摆脱孝庄老妖婆的遥控,渡河亲赴前线指挥军队和卢胖子决一死战,所以一时之间倒也难以接受周培公的这个妙计。可是转念一想后,康麻子不由又想到了另一点,“联用假銮驾渡河,老祖宗肯定不会反对和制止,等到假銮驾过了黄河到了前线,联轻车简从,什么时候想渡河就什么时候渡河,老祖宗派来盯住联的眼线也很难发现,又搬出老祖宗的懿旨来阻止了。”
盘算到这里,康麻子点了点头,无比威严的说道:“此计可行,就交给你安排了。”
插“奴才遵旨。”周培公大喜,赶紧跪下磕头答应。同时周培公又悄悄松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得意狞笑说道:“卢一峰狗贼,主子乘着你西征的机会毒渡黄河,亲临扬州战场,你就是再聪明再狡诈,恐怕也想不到主子只是假銮驾渡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