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吴将军,请开条件吧,只要你们的条件合理,我家王爷一定答应。”陈任杰态度甚是诚恳,表情无奈的向几个吴氏宗族的头头问道:“我们王爷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肯相信我们王爷没有篡位野心?相信我们王爷不会篡夺这大周江山?”
陈任杰这句话彻底的问住了吴国贵和吴应旌等一帮人,不要说只喜欢提刀砍人的吴应旌、吴应昌兄弟和吴国正了,就是颇有些文化水平的吴国贵和刘之复也大皱眉头,不知道该提出什么条件,才能让卢胖子证明他没有篡位野心,更不知道卢胖子该怎么做,自己们才能相信卢胖子对吴氏宗族的野心。
“各位吴将军,怎么不说话了?”陈任杰微笑,冲吴国贵笑道:“总统大将军,其实早在小使离开北京时,我家王爷就已经料定了你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更早就明白了你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原因。”
“什么原因?”吴国贵惊讶问道。
“很简单的原因,就两个字——私心!”陈任杰竖起两根指头,冲着吴国贵斩钉截铁的说道:“总统大将军你是因为私心,各位吴将军也是因为私心,所以你们才会怀疑我们王爷打算篡夺大周皇位,也才不知道我们王爷究竟该怎么做,你们才相信我们王爷没有篡位野心!”
“老子有私心?”吴国贵开始怒发冲冠了。
“当然有!而且还不小!”陈任杰大声答道:“我们王爷几次遣使联系大将军,要求大将军你执行大周太祖高皇帝遗诏,听从我们王爷号令,接受我军整编,都被大将军你一口拒绝,还反责越王企图谋朝篡位——大将军你真是因为忠心于大周太祖高皇帝才这么质疑卢王爷吗?不!大将军你是在害怕,害怕被卢王爷剥夺兵权,失去权势,更害怕被卢王爷卸磨杀驴,鸟尽弓藏,所以才找出这样的无耻借口!”
“无耻借口?!”吴国贵跳了起来,咆哮道:“你有胆子再说一遍,老子无耻?”
“难道不是吗?”陈任杰毫无惧色的反问,“大将军,如果你真对太祖皇帝忠心耿耿,那你为什么不遵循太祖皇帝的遗诏,听从卢王号令?就算大将军你真的怀疑卢王爷企图某朝篡位,你也可以听从洪化皇帝旨意,加入洪化军队剿杀你心目中的反贼!可你都没有这么做,既不遵循先皇遗诏,也不听从今上旨意,偏偏选择了在湖广拥兵自重,其目的是什么,除了想保住大将军你的权势地位,在湖广豫南这一亩三分地当你的土皇帝,还能有什么?”
“老子是为了铲除郭壮图狗贼,铲除卢一峰这个小兔崽子!”吴国贵大吼。
“大将军,请不要说得这么好听了行不行?”陈任杰大声答道:“就你现在的情况,铲除郭壮图狗贼,怎么可能办得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拿数万大周将士的性命做儿戏,让数十万荆襄百姓身陷苦海,朝不保夕,民不聊生!你到底是为了报答太祖皇帝的大恩,还是想拥兵自重,当湖广的土皇帝,你自己心里清楚!”
“大胆狗贼,敢如此辱骂我的兄长?”吴国正恼羞成怒,拔出刀来吼道:“别以为你是卢一峰派来的,我们就不敢杀你!”
“三将军,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卢王爷的原话!”陈任杰吼得更大声,又指着吴应旌和吴应昌兄弟吼道:“你们两位吴将军,也是自私自利之辈!这也是卢王爷的原话!你们身为吴氏宗亲,公然起兵反叛洪化朝廷,是因为你们害怕失去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更害怕郭壮图逆贼对吴氏宗亲赶尽杀绝!为二王子报仇,清君侧诛权奸,不过是你们争权夺利的借口,遮羞布!”
“你们所有人!”陈任杰越说越是激动,用手划了圈把吴国贵等人全部圈进去,大声说道:“你们之所以拒绝遵循先皇遗诏,之所以怀疑卢王爷企图谋朝篡位,也是你们的私心作祟,以己度人,所以才这么怀疑卢王爷!你们是在害怕卢王爷统一天下后摄政掌权,夺走你们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更害怕卢王爷为了谋朝篡位,效仿郭壮图对你们赶尽杀绝!”
“就是因为你们的这一番私心,所以你们宁可躲在湖广这一亩三分地上当你们的土皇帝,当你们的土王爷,也不愿意顺天应人,上不辜负先皇大恩,下不解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带着大周军队归顺卢王,与卢王联手尽快铲除郭壮图逆贼,尽快让大周朝廷一统江山!”
在场的吴氏宗亲将领全都拔出了刀,恶狠狠瞪着陈任杰直喘粗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没有一个人有脸动手下刀,吴国贵也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指着陈任杰的鼻子大吼问道:“这些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卢一峰小儿教你说的?”
“当然是卢王爷让小使这么说的。”陈任杰也不傻,赶紧把罪过推到卢胖子身上,又大声说道:“吴国贵老将军,你用不着生气,我们卢王爷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毕竟人非圣贤,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私心,卢王爷不怪你。卢王爷还说了,只要老将军你能够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效仿马宝老将军和王屏藩将军,率领大周军队加入越王军队,接受卢王爷整编指挥,那么之前的事,卢王爷可以不计较,老将军你也仍然是我们卢王爷的岳父!”
“要是老子不呢?”吴国贵铁青着脸,一字一句反问道。
“那就没办法了。”陈任杰一摊手,慢条斯理的说道:“卢王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宣布老将军你为大周叛逆,出兵讨伐于你,也算是师出有名了。卢王爷原话,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想当老将军你的敌人,但是先皇遗诏有令,命令卢王爷讨伐所有的大周叛逆权奸,生杀予夺,皆由卢王代先皇定夺,老将军你既是拒不归顺,又拦住了我军南下剿灭郭夏二逆的道路,我们卢王爷为了完成先皇托孤重任,也只有大义灭亲了。”
说到这,陈任杰又赶快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有一点,我们卢王爷从来就没有怕过在战场上和老将军你交手,也从来没有担心过把老将军你逼到郭壮图那边,因为你们加入郭壮图叛军之后,马上就会发现你们做出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选择!郭壮图那样的逆贼,和他联手,一加一只会小于一!”
“澎”一声巨响,怒极难遏的吴国贵一脚把面前桌子踢翻,狂吼道:“小兔崽子敢威胁老子?让他尽管来!老子一个帮手都不要,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小兔崽子就休想踏进湖广一步!”
“大将军,你考虑清楚了没有?”陈任杰沉声说道:“如果你真的决心与我们王爷开战,那你可就是大周叛逆了,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你有什么面目去见大周的太祖高皇帝?你又有没有考虑过,你做出这个决定,会连累多少大周将士丧命沙场,又会连累多少大周忠臣良将背负上叛逆骂名?又会有多少太祖皇帝的亲眷子侄,会因为你的意气用事无辜惨死?你这么做,可对得起太祖皇帝?”
“老子考虑得很清楚!”吴国贵大吼道:“老子这么做,就是为了报答先皇的大恩,铲除大周真正的国贼!来人,把这个卢一峰小儿的使者,给我乱棍打……。”
“父亲!不——!”
带着哭腔的娇柔女声忽然从后堂传出,紧接着,一名满面泪痕的美貌女子从后堂冲了出来,冲到吴国贵面前双膝跪下,大哭着说道:“父亲,不,千万不要,女儿求你了,你不能做,不能……。他是你的女婿,也是我的……相公啊。”
“王妃?!”陈任杰先是一楞,然后赶紧双膝冲吴小菟跪下,磕头说道:“卑职大周越王府礼曹员外陈任杰,叩见越王正妃,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大人请起。”吴小菟转过头来,俏脸上尽是泪水,哽咽着问道:“陈大人,他还好吗?”
“回王妃娘娘,王爷很好。”陈任杰答道:“卑职临行之时,王爷曾有嘱托,卑职如果能有幸见到王妃娘娘,让卑职一定要禀奏娘娘,王爷他天天在念着你,只是吴老将军阻拦,所以王爷几次派人来迎接娘娘,都没能成功,但是请娘娘放心,王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会把你接回去。”
听了陈任杰转告的卢胖子的原话,成亲四年和卢胖子在一起还不到半月时间的吴小菟难免放声大哭,心如刀绞,一旁吴国贵心中颇为伤感,对女儿也十分歉疚,可是一想到女婿的种种恶性和嚣张跋扈,吴国贵又气不打一处来,硬着心肠冲女儿喝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回你的房间去,滚!”
“不!”性格温柔的吴小菟难得违抗严父一次,膝行两步跪到吴国贵旁边,拉着吴国贵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哀求道:“父亲,女儿求你了,千万不要和一峰开战,他是你的女婿,也是女儿的相公,都是女儿的亲人,你们开战打仗,不管谁胜谁负,谁生谁死,女儿……,女儿都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