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早晚是要娶妻的,而要娶正房,必然要门当户对才可。这不但是社会风气使然,更加重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能够给予自己最大帮助。
邓家三代翰林院学士,是苏州乃至整个江南的士子领袖,要做大事,这些人的帮助决不可少。读书人的笔杀不了人。但有的时候却比刀枪还要厉害。
自己在江南基本没有势力,若是真的娶了邓家的女儿,名声势必传遍江南士绅之中。而这些个人里不乏豪族、望族,自己以邓家人女婿的身份出现,便可初步摆脱武人只会带兵打仗带给人的印象,得到他们的支持。而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将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自己的势力,能不能够在江南借着这次机会展开?
丁云毅眯起了眼睛。
曹延涣只当对方推辞,正想说话,忽然听丁云毅说道:“云毅不是不肯,只是父母尚在京城,如何能够娶得邓黄堂的妹妹?”
一听到丁云毅松口了,邓牧之顿时大喜过望:“此事易。五梅先生为了我的事殚精竭虑,本府也少不得要厚颜一次。先把亲事定下,我再派快马前往京城,秉知丁侍郎许可,这里呢?我一边『操』办嫁妆一边等待消息,只要京城里丁侍郎同意了,我便立刻动身,亲自将怜玉送到京城,然后在京城里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丁云毅哪里想到邓牧之居然那么着急,那里曹延涣等人连声说好,丁云毅也就只能答应了下来。
谁想到这次自己苏州一行,原本是想接陈圆圆回台湾的,却非但打退了流寇,还莫名其妙的快要娶到了一个老婆。
想来以邓家的名望,父亲也是不会拒绝的......
邓牧之回到家中时候,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兴冲冲对夫人说了此事,邓窦氏帮他倒了茶,却是唉声叹气,直为自己的小姑子担心。
邓牧之喝了口茶:“去把怜玉给我叫来。”
不多会,怜玉走了出来:“哥哥,你找我?”
“啊,怜玉啊,坐。”邓牧之让妹妹坐了下来,问了一些近况,忽然叹了口气:“怜玉,自从父亲仙去,母亲伤心,终日闭门静修,一心礼佛,我这当哥哥的,原本多关心你一些才是,当政务实在繁忙,未免让你受委屈了。”
哥哥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说过话,邓怜玉有些吃惊,急忙道:“哥哥说哪里的话,哥哥又要『操』持公务,又要『操』持家里,怜玉不敢说哥哥半分不是的话。”
邓牧之微笑着点了点头:“怜玉啊,你今年已经十八了,照理说,早已应该嫁人生子,可你却还在闺中,是我这个哥哥的不是......”
邓怜玉面『色』一变,邓牧之又接着说道:“我也一直都在帮你注意,可总没有合适的。这次流寇犯我苏州,苏州多亏了一个少年英雄这才得以保全,他名叫丁云毅,乃是......”
“哥哥不用再说了。”邓怜玉打断了他的话:“父亲在世时候,已将我许配给了常熟吕家,吕家公子吕燕韩尚在,怜玉总在这里等着,等上三年五年怜玉也得等,烈女......”
“糊涂,你糊涂啊!”邓牧之同样打断了妹妹的话:“那吕家有什么好的?早就败了,这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你还在等吕燕韩?我实话告诉你吧,吕燕韩早就死了!”
“什么?”邓怜玉花容失『色』,不敢相信。
“吕燕韩已经死了,他是贫病而死的。”邓牧之叹息一声:“为兄怕你伤心,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邓怜玉怔了半晌,放声痛哭。
邓牧之等妹妹哭了会了:“吕燕韩既然已死,你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将你许配给丁参戎,也是为了你可,你以后也有了依靠,总不要再事事靠着家里了。”
“不!”邓怜玉收住眼泪,异常坚定:“怜玉虽然没有过门,但既然父亲已经将怜玉许配,怜玉便是吕家的人,燕韩虽然不在,但怜玉为吕家守一辈子,绝不再嫁!”
邓牧之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但忽然收这,站起身来,“扑通”一声给邓怜玉跪了下来;“妹妹救我!到了现在,我不得不和你说实话了。为兄得罪了当朝权贵,『性』命旦夕不保。能够救为兄的,只有那个丁云毅了。妹妹,你不看我的面子,难道也不看你小侄子的面子吗?为兄若是丢了脑袋,你嫂子便没了丈夫,你可怜的侄子便没了父亲啊!”
邓牧之痛哭流涕,连声哀求。
邓怜玉怔怔的看着哥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可以为燕韩守着,但是这个家不能够散了啊......
邓牧之走了出来,脚步轻松,他把自己的心腹詹宝龄叫到了身边,放低声音说道:“你给我去常熟办件事情。那个叫吕燕韩的人你认得吧?他一天不死,我一天总不能放下心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是,懂。”詹宝龄赶紧应道。
“这事要做得干净利落,不可留下任何痕迹。”邓牧之朝周围看了看,仔细吩咐:“等你把事情漂亮干完回来,我给你个小官当当!”
“多谢大人,小的必然做的手脚干净。”
“去吧,现在就连夜赶往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