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州呆了几天,祖大寿、吴三桂已经将战马准备好了。
他们本想再多留丁云毅在锦州呆几天,可是丁云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台湾了,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祖大寿和吴三桂也知道无法多挽留,给他设下酒宴,为其送行。
赴宴的几乎都是参与了第二次大凌河之战的将领,浴血厮杀,让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感情,这时骤然听到丁参将要走了,都有一些依依不舍。
丁云毅心中却有一些感慨,这一别,不知和他们何时才能见面。等到下次相逢的时候,他们中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将变成敌人
也许这是自己和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顿酒了
这些人都是武将出身,喝酒豪爽,不多会已经在那吆五喝六,大叫大喊起来。
祖大寿也不去管他们,他们人人都在战场上浴血厮杀,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活着,眼下没有战斗,就让他们放肆一些又有如何?
他敬了丁云毅一口酒:“项文啊,真舍不得放你回去。若你留在这里,和长伯一起,金虏又安敢正视于此。可惜,可惜。”
丁云毅笑了笑;“总镇,想将来总还是有会面的那一天的。”
祖大寿点了点头:“无论怎样,这一次杀,总能让金虏安静一会,大家也可以跟着过几天清静日子了。”
“总镇”丁云毅在那想了一下:“我想明年怕便有大事发生了。”
“哦?”祖大寿和吴三桂一起留神起来。
丁云毅低声道:“我以为皇太极明年必然称帝。”
这话让祖大寿和吴三桂大吃一惊。称帝?这还了得?吴三桂冷笑一声:“虏酋皇太极何德何能,竟然敢妄自称帝?也不怕掉了大牙!”
“大哥千万不要不当回事。”丁云毅急忙道:“我听说多尔衮得了蒙元的传国玉玺。而金虏早有称帝,与我大明平起平坐的想法,这便是一个契机。旁的倒也算了,一旦金虏称帝。圣上必然大怒,免不得要你们起兵讨伐,那时候才是真正麻烦的。”
祖大寿微微点头:“项文说的不错,金虏妄自称帝,不过是井底之蛙,不足为奇,他们不是正统,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朝廷那是一定要命我等讨伐的。试想。眼下军饷不至,武装不齐,我等只能勉强维持,阻挡住金虏偷袭。要讨伐谈何容易?真的如项文所说那样,你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那。”
“一个字,拖。”丁云毅缓缓地道:“贸然讨伐,金虏必有准备。到时候只会是损兵折将,徒然消耗了自己实力,有百害而无一利。金虏称帝,圣上雷霆震怒。但等这股气过了,对朝廷更为祸害的乃是流寇。朝廷决然会一依旧把主要力量放在中原,等过了段时候。只上书说金虏防范森严,无法强攻也就是了,朝廷顶多只会斥责几句。”
这话实实在在的所到了祖大寿的心坎里。
朝廷和圣上都不知道边关的真实情况,以目前的状况,能够抵御住金虏已经相当不错,进攻无从谈起。这第二次大凌河之战,若非横空出世了个丁云毅,胜负还未可知。
如果辽东没有经过几次大的变故,如果朝廷的军饷、大炮、武装、兵源等等都能按时送来,再经过几年励精图治,那祖大寿完全有把握和金虏展开决战。
可惜,现在这一切都是水中月、镜里花。
祖大寿叹息了声:“可叹何可纲、满桂、赵率教这三个兄弟去得早了,若是他们都在,合我辽东四大猛将之力,金虏何惧之有?”
丁云毅默然无语。
的确,何可纲、满桂、赵率教都已战死,辽东四大猛将只剩下了祖大寿,而辽东局面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完全就是靠祖大寿一个人撑起来的。但是那死去的三人都是忠臣,万古留芳,祖大寿呢?
这个忠心耿耿为大明守了十多年边关的祖大寿呢,最终还是投降了,最终,成了一个可耻的“贰臣”。
他能一直活着,是他的幸运,但却也是他最大的悲哀。当他死去后,他能到地下去面对他的三个兄弟吗?
他能去面对大明那些战死沙场的英雄吗?
丁云毅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段历史,手也无法伸到边关。而且,还有吴三桂同样也是如此。
也许当他们下一次在战场上见面的时候,已经不是兄弟,而是敌人了吧
吴三桂却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结拜兄弟心里在想什么:“无妨,金虏便是再凶狂又有如何?真的打急了,我便冒死上书朝廷,请朝廷把二弟调来。到时候我的关宁铁骑和你的虎贲卫联手,便是金虏来了千军万马,也叫他有去无回!”
“希望大哥说到做到。”丁云毅举起酒碗,敬了吴三桂一碗酒,话里有话地道。
“冲冠一怒为红颜”,其实陈圆圆只是吴三桂叛明的一个诱因,最终吴三桂投降满清,还有各种各样的愿意在里面。
如果真的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背叛大明,那他也不是吴三桂了
这一顿酒,众人喝得无不酩酊大醉,
等到丁云毅醒来,已是次日接近中午时分,宿醉未醒,头还是晕晕的。
吴三桂等人早在那外面等候了,丁云毅没有看到祖大寿,吴三桂笑着告诉他:“总镇去巡视了,让我来送二弟。”
随即又道:“昨天那五百匹战马已经启程,二弟无需担心,你招募到的那两个泰西人。也随着马队一起先走了。这里离京城很近,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二弟父母皆在京城,何不回去。也可尽尽孝道?”
丁云毅心中正有这想法,随口应了,一抬头,见邓长贵带着五十名骑兵整装待发,心中奇怪,吴三桂说道:“二弟,这一路上不太平,听说高逆迎祥急攻庐州。含山、和州,河南、山西、陕西等地都是大乱,山东也有贼情,我恐二弟路上出事。特意邓长贵将你一路送到福建境内,二弟千万不要推辞。”
丁云毅想了下,应了。自打到了这里,邓长贵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作战,彼此间也有了感情。忽然眼睛眨巴了下:“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哥务必答应。”
“二弟请说。”
“到了福建,离台湾便也只有一步之遥,既然如此。我想请邓游击和诸位兄弟去我岛上作客,以尽地主之谊。”丁云毅眨着眼睛道。
吴三桂何等聪明。一听之下便明白了:“二弟,你这可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那。你莫非打我这五十关宁铁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