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延英殿,李磎恭敬见礼,昭宗直接冷道:“听说卿家暗中与扶风侯联姻,可有此事?”
李磎的心头震惊,强自镇定的恭敬道:“陛下,确有此事,不过此事非是臣有心联姻,臣的二儿子在河东时与扶风侯相识,扶风侯向臣子提亲,臣子有欠考虑的答应了,事后臣不宜反悔,只能定亲拖延。”
“近日,扶风侯去你府上拜见了?”昭宗冷道。
“扶风侯是去了臣的府宅,但臣故意不见的公事前朝,臣至今也没有见过扶风侯。”李磎回答道。
因为心理上有准备,与韦扶风的亲事删除了韦昭度的提亲,李磎的想法是尽量简单化,牵扯了韦昭度,事情会愈发严重。
假如皇帝知晓韦扶风出身金州韦氏,李磎也会矢口否认,坚称不知道韦扶风与金州韦氏有关。
李磎心里认为,韦扶风出身金州韦氏的事情,瞒不了多久。
昭宗听了气恼消散很多,但他不能容忍朝臣勾结外藩的背叛,他淡然道:“朕相信卿家不是有心联姻外藩,既然是定亲,卿家可愿解除?”
李磎大吃一惊,想不到皇帝要求他解除婚事,这是很没有道理的干涉,结亲是私事,皇帝的干涉,俨然上升国事层面。
李磎迟疑不语,昭宗的眼神冷漠看着。
过了一会儿,李磎说道:“陛下,臣不见扶风侯,用意就是拖延,若是无缘无故的突然解除,有碍臣之名声。”
昭宗冷道:“自古有言,君子当以诚奉主,三心二意才是有碍名声,朕不喜二心之臣,卿家回去好生抉择,去吧。”
皇帝话字字诛心,李磎大为惶恐,迫不得已的回答:“臣忠于陛下,愿解除婚事。”
昭宗点头,道:“好,卿家也不必为难,可直接告诉扶风侯是朕的意思,解除婚事也不必遮遮掩掩。”
“臣谢陛下宽恕。”李磎内心无奈的恭敬回答,他明白了,皇帝这是要立威,警告朝臣不得与外藩勾结。
......
李磎回到了府宅,找来李贤和李骥,说了皇帝逼迫解除婚事,李骥和李贤听了目瞪口呆,一时间他们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好一会儿,李贤说道:“父亲大人,解除婚事,不但之前的付出化为乌有,还会得罪了金州韦氏。”
“我们别无选择,这是陛下的旨意,我身为人臣不能不遵,难道你想为父弃官去投靠金州?”李磎烦躁的说道。
李贤哑然,李磎又道:“为父想过了,金州韦氏不可信任,他们看重的是为父手中的权力,若是为父失去了权力,他们只怕也会解除婚事。”
“不会的,扶风不是那种无义之人。”李骥脱口辩驳。
“那你的意思,让为父辞官?”李磎看了李骥说道。
李骥一惊,忙道:“不是的,孩儿只是相信扶风的人品。”
李磎扭头看向李贤,问道:“李贤,你说一个类同曹操的枭雄,人品能够信任吗?”
李贤迟疑一下,道:“扶风无法与曹操相比。”
“虽然比不得曹操,但也类同大逆不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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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枭雄皆是逐利之辈,我们不能指望枭雄能够是君子。”李磎说道。
李贤和李骥默然,李磎又道:“如今虽然是乱世,但朝廷依然是天下所望,地方上的藩镇互相征伐不休,金州韦氏就算成了气候,也难保不会被别的藩镇覆灭,相比之下,占据中原的宣武军,占据西川和凤翔府的李茂贞,都有实力覆灭川南和金州。”
“父亲不看好金州韦氏能够长久?”李贤说道。
李磎点头,道:“自古以来,一统天下的势力基本是占据关内和中原,汉高祖刘邦靠着汉中起家,能够战败楚国项羽的原因,趁虚占据了关内,如今的金州之地,事实上只是楚国的一部分。”
“父亲不看好金州韦氏,但我们也不能得罪金州韦氏,金州韦氏毕竟是京兆府韦氏一支,韦氏对于长安城的影响很大。”李贤不甘的说道。
“我们不宜得罪韦氏,但更不能触怒陛下,你们想想,陛下恼怒我们与扶风侯联姻,若是陛下知道扶风侯出身金州韦氏,必然迁怒于我们,后果让我们家破人亡。”李磎劝导道,已然向皇帝说了解除婚事,只能彻底的做出抉择。
李贤点头,无奈道:“陛下这般的强硬逼迫,若不从,只怕真的大不利我们。”
李磎道:“陛下也算得明君,拿下杨复恭之后,长安城的军政归于陛下掌控,加上兴元府的势力,陛下已然脱离河东失利的阴影,在心态上有了雄心勃勃。”
李骥和李贤默然,李磎又道:“你们不必担心得罪金州韦氏,陛下说了,解除婚事可以说是奉旨而为,陛下的用意,就是警告朝臣不得与外藩勾结,我们照实向金州韦氏解释,言明我们是被迫。”
李贤无奈点头,李骥脸色阴沉的默然,他不愿解除婚事,但父亲已然做了决定,他若是反对,有了不孝事实,仿佛是他不舍得刺史官职。
......
次日,李贤使人宣扬,‘奉旨’解除与扶风侯的婚事,表达了李府忠于皇帝的态度。
随后皇帝做了回应,升职李磎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罢李骥涪州刺史,转任为鸿胪寺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