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皱眉,道:“玉珠,为父实言告诉你,为父忌惮韦扶风进军关内,你的合则两利说法,存在着反目成仇的祸患变数,不要一厢情愿的只看到好处。”
李玉珠愣怔,道:“父亲是担忧日后不能相容,反目成仇。”
李克用点头,道:“地盘相邻或交错,避免不了利益摩擦,若是日后为了关内的利益反目,河东军陷入顾此失彼的后果,你的想法美好,但不可妄想凭着一人之力,主导大局变数,就是为父和韦扶风,也难免被大局影响而身不由己。”
李玉珠点头,道:“女儿想的浅薄。”
李克用道:“如今的局势而言,川南军与河东军维持相安互助,只就河东军的利益而言,能够不断获得川南军的财力。
付出财力的川南军,大树底下好乘凉,获得安定时间休养生息,加强统治,你知道吗?川南军进夺了西川。”
李玉珠听了平静,道:“女儿听郎君说过,早就能够夺取西川,而且不会很难,难处是日后守成。
西川地域面临羌族,吐蕃和南诏的边患,还有王建盘踞雅州,凤翔军的敌视,后果牵制太多军力,得不偿失。”
李克用笑语:“为父小视了女婿,原来不是不能取之,而是到手之后太过麻烦。”
李玉珠点头,道:“女儿听说父亲索要三十万石粮食,只怕是掏空了金州治下的仓储。”
“你怨为父?”李克用问道。
李玉珠摇头道:“父亲的做法无错,只有盘剥才能自强弱附,听了父亲的言语,女儿清楚,川南军已然是父亲眼中的一个对手。”
李克用点头,道:“为父也不想让你难做,但争雄天下容不得心慈手软,而且河东军劳师动众,消耗甚巨,必须不顾一切的自强补给。”
李玉珠点头。
李克用道:“韦扶风如今占据的地盘,还在为父容忍之内,若是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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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关内,日后必然与为父争斗天下,为父只要灭亡宣武军,占据中原称霸,韦扶风就只能偏安西南称王,而为父和后人能够容之。”
李玉珠点头道:“女儿清楚了,那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川南军若是压过河东军,女儿未必能够善果。”
李克用点头,道:“不能联手灭亡凤翔军,还有一个主因,为父不能有了叛逆朝廷的名声。
你知道,我们出身来自草原,一旦坐实挟天子的名声,会造成内忧外患的严重后果。
河东的汉人激烈排斥我们,故此我们若想夺取天下,绝对不能先入主关内,我们尊崇-皇帝,能够压制汉人的反抗。”
李玉珠点头,道:“难怪当初皇帝背信弃义的讨伐父亲,父亲还愿低声下气的上书自辩,若是换成女儿,绝对会裂土立国。”
李克用摇头,道:“裂土立国,我们没有人文底蕴,在很多河东人的心里,我们是沙陀异族。
我们裂土背叛大唐,河东必然匪患蜂起,一个个的山大王打着大义旗号,大义不当粮食,但对于我们绝对的不能失去。”
李存勖点头道:“父亲说的在理,若想进夺中原,我们需要皇帝大义压制人心。
另外,如今的关内多年灾害,农业出产日渐贫瘠,相比大局利弊,占据得不偿失。”
李克用赞许点头,看了李玉珠,温和道:“坊州鄜州算是为父给你的一个礼物,日后不必一半所出供奉河东。”
“谢父亲大人。”李玉珠道谢。
“你在坊州好生养身,接下来的战事,你的军力不必参与,为父不想损失战利。”李克用直白说道。
“既然不会联军灭亡凤翔军,女儿不留在坊州,南下去往江陵府,问一问郎君是否气恼。”李玉珠说道。
“韦扶风得了西川,进占嘉陵江上游,沟通陇右,算起来,他比为父获益多多。”李克用说道。
李玉珠笑语:“被人索取终归不舒服,女儿也打算见一面南方的大夫人。”
“听说韦扶风的大夫人至今不育,你若是去了,未必会给你好脸色。”李克用说道。
“虽然未曾见面,女儿也知道不会遭遇冷脸,那位大夫人颇有容人之量,若是蛮横之辈,女儿可不会自找耻辱。”李玉珠微笑回应。
李克用眼神复杂的看了女儿,感慨点头。
女儿的变化太大,再不复那个风风火火,蛮不讲理的女儿,这让李克用的心里,莫名的失落。
李玉珠离开回了坊州城,李存勖送出去返回,说道:“父亲,我感觉三姐仿佛变了一个人。”
李克用说道:“她是你的姐姐,韦扶风的夫人,执掌一方的统治者,还即将成为母亲。
在其位,忧其事,责任压身,在郎君与娘家的夹缝里期望美好,手心手背都是肉,或许,当初不该让她外嫁。”
李存勖笑语:“三姐的性情,父亲管得了,当初三姐愿意嫁给韦扶风,就是想成为朔方之主,如今的变化,应该是朔方之主的地位养成。”
李克用点头,轻语:“但愿你们姐弟,日后能够和睦。”
“只要朔方的依附不变,孩儿自然不会与三姐为难。”李存勖直白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