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婿这便说来:将愁不去,秋色行难住。六曲屏山深院宇,日日风风雨雨。雨晴篱菊初香,人言此日重阳。回首凉云暮叶,黄昏无限思量。”
郑彦卿略带感情地就把纳兰性德的《清平乐》给背了出来,只是他背完后没有得到预料中的任何称赞,反而室内一篇寂静。
“不该啊!莫非明朝人的审美观与清朝大骚人的风格不同?怎么说纳兰老先生也是一代文豪,竟让两个明朝秀才看他不起?这明朝人也够自负的呀!难怪汉人一贯看不起猪尾巴的满人,原来从这个时候在文化上二者就结下梁子了!”
郑老爷与柳父倒不是看不起这首婉丽清新的词,只是他们都没料到郑彦卿居然作出这般有水准的韵调,一时间他们有些不敢相信罢了!可人家毕竟是在二人亲眼目睹之下给做出来的,要说弄虚作假?也没听说郑家有什么文采风流之士,最多也就是郑老爷这样的与自己一般最多只是秀才罢了!
奇才!绝对是奇才!可为何他不是我柳某人的骨血,反而只是我的女婿,真是平白便宜了老郑家了!
柳父越想越是气愤,你是秀才我也是秀才,凭什么你家资丰厚、安居乐业,而我就要家门遭祸、举家逃难;凭什么你儿子生病我就得把好好地大闺女嫁给你家做冲喜的童养媳,而我儿子生病差点让全家人都过不下去;凭什么你儿子得人看中、才华横溢,而我儿子却不过庸碌顽劣之辈!天呐,你为何佑郑不佑柳呀!
郑老爷满心的欢喜一时也没顾的上一旁满是愤慨的柳乾,他激动的满脸赤红,颤抖地向郑彦卿问道:“这词真得是我儿做的?不是在诓为父吧!”接着又一把攥住旁边发呆的柳乾不确定的问道:“柳兄这真是我儿做得?老郑我不是在做梦发癔症吧!柳兄、柳兄这是真的吧!?”
柳乾的小臂背郑老爷攥的生疼,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吸着凉气,笑呵呵地答道:“郑兄勿扰,且放宽心。这词着实是贤婿做的,且是在您我二人亲眼监视之下做的,定不会有虚假。柳某在此要恭贺郑兄喜得如此麒麟才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郑老爷得了柳乾的确认,更是癫狂了,“娘咧!我郑家大房除了二叔总算出了能人了!”接着有带着哭腔,“爹呀!你老就安心吧!咱老郑家又出顶门柱了,落败不了了!雁卿我儿,快与为父说说,这诗你是咋做出来的,平时老子就见你机灵,却不像你竟这般聪慧!真不愧是我郑富贵的种!”
郑彦卿面色微僵,扯着嘴角无奈地说道:“禀父亲大人,孩儿做的是词不是诗!您老弄差了!”
郑老爷却一脸不在乎,“我管他是诗还是词,反正都一样!我儿还是快说说这诗词你是如何作出来的!为父还等着听哩!”
“咳咳,郑兄行事豪迈不拘小节,柳某佩服之极!”柳乾随口附和了句,就转而向郑彦卿说道:“贤婿也莫要纠结这诗词之说了!还是快与我等说说你如何想到这般精妙的词的,老夫与你父亲都在等着呢!”
郑彦卿自问上辈子没说过几句假话,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如今为了应付过关腆着脸抄袭了纳兰先生的文墨,已是惭愧之极了,他那里知道纳兰先生是如何写出这首《清平乐》的,“禀父亲、老泰山,雁卿这首词在听了老泰山不幸的遭遇后,一时适逢其会,有感而发才胡乱填的,孩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
郑老爷诺诺地念叨着“有感而发、适逢其会?”他实在不敢相信,疑惑地向郑彦卿问道:“就这么完了?没有什么灵光乍现、醍醐灌顶之类的了?”
郑彦卿撇了撇嘴,实在不想和这个玄幻书籍看多了的父亲说话,“禀父亲,那词着实是孩儿有感而发糊乱填的,至于你说的灵光乍现、醍醐灌顶,孩儿确实没有感觉到!”
郑老爷怎么想都不对,“不该啊!我儿这般怎么着也不像是戏文里演的那般模样啊!这有感而发也太过寻常普通了吧!人家不是说天授才慧都有点动静么!?”他有些疑惑地向旁边的柳乾问道:“柳兄你觉得我儿说的是否可信,反正郑某觉得太过蹊跷!”
柳乾十分不屑地打量着满腹心事的郑老爷,刚才他还觉得郑老爷是个稳重之人,却没想到他在仁厚的面皮之下藏着这么跳跃浮夸之心,这也是读了好些年的书,养气的功夫可远不及自己分毫啊!
“咳咳,郑兄此言差矣!自古以来文采天授皆如常事,哪有什么动响!至于戏文所言,不过是后人以讹传讹罢了,当不得真!郑兄不妨想当初曹子建那般才华,史书上也没记载他生平周遭有什么不同与人的动静发生,最多野史杂记写了些什么梦遇洛神来增添色彩,以期博人眼球罢了!可见之前诸多皆是后人妄加猜测,至于贤婿么确实很是不凡,然这煌煌天下被人盛传的良才美玉何其之多,但到最后成为栋梁的却有几何?大多不过是沦落昔日仲永之伤罢了!唉,咱们既得了雁卿这等良才更应当悉心教导,莫要再赴前尘苦路!”|
郑老爷闻言这才回复清明,忙起身像柳乾郑重地施了一礼,“多谢柳兄点拨,郑某人险些犯下大错!柳兄果然大才,郑某惭愧、远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