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开始,至正月十五,前后半个月的时间,主要是拜年、吃年酒。朋友亲戚、引来送往,彼此互拜。吃年酒包括请吃和赴吃,单礼仪上不宜重复,所以需要事先一一拟好日期单子。
大年初三那天,按照乡下俗规应该是嫁女回门的日子。而这一天对于已经因病错过第一次回门的郑雁卿而言,就显得格外郑重了。为了这一天,郑家的长辈早早地就拟好了一车礼单,郑雁卿与柳墨儿在精心装扮一番后,便带着这些礼物和许多仆从浩浩荡荡地赶赴柳家拜年了。
新姑爷带爱女回门又送来这么多丰厚的礼物,自然是受到了柳家一家老小的热情招待,直让这对新婚夫妻在沾沾自喜之余又略显无奈。而这些旁枝末节咱们暂且不提,只说这次回门宴后生出的一件事情就让郑雁卿原本的好心情当即消失殆尽。
午宴后,柳墨儿被柳母借故带走,柳父则借着酒兴向郑雁卿求了一件事,当即就把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搅得凝重了起来,一直到拜别岳家乘车回家时,郑雁卿仍旧一脸郁闷地盘算着老丈人求的那个事。
“捐官?….这…唉!…如果说你是举人出身,看在墨儿的面子上也就真得帮你捐个一官半职罢了!…可你现在只是个秀才功名,而且你原籍也不是汝阴县的,即便咱家二叔公是庐州的知府,可这跨界越省的也不大好办啊!”
回家的路上郑雁卿原本还想与柳墨儿仔细说道说道,试试让她劝说下岳父就此打消这个念头。可是一看这满脸笑意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柳墨儿,郑雁卿就知道这件事,柳家人是刻意瞒着她的。自己要是真和她说出实情,除了平添一人干着急外对于此事也没有多少帮助。于是,郑雁卿便藏着这份忧虑准备到家再与父亲好生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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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件事啊?!….为父知道了,你下去吧!….等等!…你岳家求的这事,为父自有计较,等忙完眼下的年事,为父便亲自过去处理此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这件事并不太难…雁卿,你回去后千万要记住保密!尤其是对墨儿,她年岁还小,你与她说了除了让她觉得亏欠咱们郑家乱操心外,于此事半分无用!”
郑雁卿点了点头,也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嗯~!孩儿记住了,这件事一定不会再与其他人说的!”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雁卿,你就下去吧!为父这里还要核对下今年的财务汇总,就不留你了….你这次陪墨儿回门,也一路车马劳顿,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你还要去趟你外祖父家,有你忙得!”
“嗯,那孩儿这就回去了!”郑雁卿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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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事多,郑家人就在一家送去二家迎来的忙碌之中,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个重大节日元宵。
这是年的尾声,又是过年的又一个**。所以郑家在十五这天晚上,在花亭拜了十来桌的酒席,还定了戏班子,是用来为郑氏族人年后重聚准备的家宴,是非常热闹的!
郑雁卿和郑雁鸣兄弟二人却没有在家里陪着族亲过十五,他们一大早就去县城逛了一圈,临近傍晚又去了张县令那,赶赴已经约好的家宴。
“二位贤侄怎么现在才来,你家婶娘都在厨房等得不耐烦了…刚刚还使人过来问我,是不是你俩爽约了呢!”
“咳咳…叔父见谅!小侄与幼弟其实早就过来了,只是在路上碰到了熟人叙旧,这才一时不察耽搁了!”
“噢~!要是这样,倒也不怨你们!…不过,贤侄的那个熟人却真得有些不视好歹,平白耽搁了老夫许多时间!原本我还想趁着时辰尚早,带你们出去逛逛呢!…你看现在都月上柳梢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待会儿,咱们酒足饭饱再一道出去看看灯会!”
“哎!那侄儿们就不客气了!”
郑雁鸣应了一声,就带着郑雁卿到席上坐下。
张县令到底是个儒雅的读书人,并没有像一般人家那样把家宴摆在屋中,而是挪到了官署后庭的花厅中。
此时的花园虽然景色不多,但是一株株的梅花点点绽放,再加上当空的一轮暖月,却使得在坐的几位文人怡然自得。
“还请叔父恕罪…年后事忙,这十五元宵又是郑氏族人聚首会宴的大日子,家父作为郑氏大家长实在不好此间离席。所以…”
见郑雁卿一脸无奈,张县令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怨不得贤侄!子厚兄一贯作风如此,老夫这早就习惯了!…不过,难得十五元宵这般重要的日子,子厚兄能同意放行二位贤侄到老夫这,倒也算他知情识趣!….好了,咱们别再说那个扫兴的人了,这就开宴…”
郑家兄弟讪讪地应了一声,就在张县令的拾掇下动筷进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