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第一片擦破了皮,却躲过了第三片、第四片,然而这些叶片组成的剑很长,长到似乎能够一直穿过来,因为周围山林间便有无穷无尽的枯叶,那些叶子也可杀人。
于是在此处山坳周围的山林中,唰唰之声不绝于耳,满是肃杀之意!
“嗤嗤……”
甘景程没能躲过之后抵达的这些叶片,虽说通法境能够凌空飞行,但是如今他重伤在身,而且周身天地灵气都已经掌控在了对方手中,他再想凌空飞行也已经是痴心妄想。
跃起的身躯很快落下,砸到地面略显松软的泥土里,便是土地都凹陷出了一个人形,他只觉得身上到处都很疼。
胸口、双腿和双手,甚至脑袋都有些痛,他的眼眸里原来还有一些惊恐,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了绝望。
就在他落地之时,眼神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己的身体上到处都是伤口,这时也在不停流淌着血水,很快血水便浸透了全身上下,显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尽管没有一处伤口比胸口的刀痕大,但是所有伤痕都比它深,在这些叶片的攻击之下,甘景程体内所有经脉都已断裂,这都不是最重的伤,更令他感到绝望的是他发现丹田也被一片叶子洞穿,已然破碎。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甘景程根本不认为自己还能幸存,别说活过今晚,就连活过现在都难。
他修为本是通法中境,然而现在却只能像个尸体般躺着,躺在软绵的泥土里,躺在一堆枯枝落叶之上,随着体内余温逐渐消散,他的气息也逐渐黯淡下去,他圆睁的眼珠子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情,他非常不甘,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
他身为冥卫大当家,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做完就这般没有任何波澜地死去,他曾经想杀掉某个姓夜的人,当然也想过可能会死在那个人手中,然而现在却只能如此了。
凛冬的风有些寒冷,何况在这荒郊野外,是以人死后的尸体会很快变得冰冷,冰冷得像那轮冷月。
似乎感受到甘景程气息消失,山坳周围的黑雾也逐渐散去,显露出草丛里白显光的身影,他的眼神始终平静,始终淡漠,始终冰冷。
这是白显光重出江湖之后杀的第一个人,尽管这个人出身銮云宗,但是对方早已重伤,杀死早就重伤的对手,他并未感觉到丝毫的骄傲和沾沾自喜,反而有些无趣。
白显光淡漠望着地上那具正在冰冷的尸体,沉默不语,现在的他就是个乞丐,所以很正常地在甘景程身上翻找了一番,找到一些现金收了起来,似乎只有这东西对他有用!
最后,一团黑雾淹没了甘景程的尸体,待得黑雾散去,地上的尸体已经消散在了天地间,融入了天地灵气里,又或许混作了泥土,似乎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这便是毁尸灭迹!
做完这些,白显光才松了口气,然后转身便要离去,然而却被人挡住了去路,那人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风韵犹存的女人。
白显光静静伫立,望着对面那个女人,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凝重、疑惑甚至诧异。
他的道行已达通法巅峰,然而这个女人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他竟然毫无察觉,要是这个女人方才出手,自己恐怕都来不及反应,然而这个女人现在只是静静看着自己。
她望着白显光的眼眸里有些诧异,有些疑惑,甚至有些厌恶。
诧异于似乎消失多年的东西忽然间重现江湖,疑惑与为什么会重现江湖,厌恶于关于那些东西的传闻。
“魔教?”
那女人盯着白显光,语气显得十分凝重,并不是因为面前这人的实力,而是因为这两个字重现江湖这件事情。
几乎所有仙门都知道这两个字重现江湖意味着什么,但没有人知道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要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都说要除之而后快,然而毕竟魔教在有些人踏入仙途之前便已经消失,当那些人遇见魔教中人,根本就没有除之而后快的说法,因为就算除了也不见得会感到快乐。
要说恨意,那都是先辈说的魔教中人如何如何残暴虐杀,然而真正见到是这样的吗?
至少现在这女子所见到的确实是这样的!
她见到的是眼前这个魔教中人对那个未知姓名而且早已重伤的銮云宗中人痛下杀手,而且那个已经化作飞灰的人连丝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此魔人单方面屠杀,临死前经脉寸断,这还不止,就连丹田都被毁去。
“魔教中人,手段果然狠毒!”
那女人的语气里有些干涩,似乎觉得狠毒这两个字拿来形容都有些不够,于是只得说道:“看来,我今天就要除魔卫道了!”
白显光闻言,精神瞬间紧绷,开始警惕起来,时隔十八年,尽管记住一些人的面容,然而还是忘掉了那些素未谋面的敌人。
但他还是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只因这个女人腰间悬着一串金色的铃铛,那串金铃并未因为风寒而变得摇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