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实挑着一担水吱呀吱呀地向着灵田走去,百来斤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所以挑着十分轻松,扁担极有韵律地弹复着弧度。
“挑完这趟便收工回去吃饭!”邓老实心道:“今天娘子做了王八汤,嗯,得多喝几碗补补才行,昨晚交公粮都有点力不从心了!”
邓老实正懊恼着昨晚表现不佳,忽然眼角瞟到一红影奔过,水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瞬时失了平衡,两边的水桶哗啦地摔倒,湿了他一身。邓老实把扁担一扔,叉着老腰,深吸一气,张嘴大骂:“操……草真长呀,我得清理一下才行!”
邓老实刚想开骂,却觉那飞奔而去的红裙背影分明就是门主身边那位粉衣姑娘宁蕴,于是马上改了口。见到人家宁姑娘只是掩着脸猛跑,不禁松了口气,暗道:“万幸万幸,亏得俺聪明机灵,你说这大姑娘的,好端端捂住眼睛跑路干什么,唉……”邓老实一边唠叨着一边提起水桶,眼角忽又瞟到一道青影,手中的水桶一震,顿时被撞得飞出几丈外,连人也被带得摔倒在地。
邓老实这下火了,爬起来一叉老腰,深吸一气,戳指便骂:“日……日头真晒啊,我的水桶啊!”
邓老实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日”字刚出口,正好见到那飞奔而过的青影回头看了一眼,赫然正是掌门楚峻,吓得那句“日你大爷”变成了“日头真晒”。
“万幸万幸!”邓老实拍着胸口,欲哭无泪地捡起碎成一块块的水桶,哀嚎道:“日啊,我新做的水桶,你说小两口没事搂搂亲亲不好,非要跑来跑去,把俺的水桶都撞烂了!”
宁蕴满腔的委屈,撒开双足向着山下跑去,心里恨恨地骂着楚峻,誓再也不理那臭家伙:“臭男人竟然帮着那狐狸精骂我,人家不要活了,呜!”
宁蕴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忽然听到身后隐约传来楚峻的声音:“蕴儿!蕴儿!”
宁蕴抹了把眼泪,跑得更加快了,一头便钻进了山脚的树林中,一边飞跑一边恨恨地道:“臭家伙,别以为追来我就会原谅你,这次就算跪着求我也不回去,躲起来,急死你!”
宁蕴撅起嘴想着,在树木间穿梭。林间光线阴暗,枯枝败叶满地,踏在上面哗哗的响,树林反倒显得更加宁谧了,宁蕴忽然有点胆怯起来,现在又听不到楚峻的呼叫,生怕楚峻追不上,于是放慢了度,大力地把枯枝败叶带得哗哗响,那臭家伙要是这样还找不到自己,那他就是大傻子了。
宁蕴跑了一程,忽然觉得四周的气氛有点阴森,暗处好像有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在一路窥视。跑着跑着,宁蕴终于害怕地停了下来,警惕地四下扫视。这里已经是树林的深处,光线更加昏暗了,偶尔有几点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漏射下来,空气中充斥着树叶腐烂掉所出的特殊气味,空气凉凉的直透肌肤。
宁蕴忽然感到很害怕,生怕暗处突然扑出一头厉害的灵兽,又或者可怕的东西!
“臭家伙还没追上来,笨死了!”宁蕴心里埋怨着,不过又拉不下脸回头,那样太没面子了。
宁蕴噌的祭出三品中阶的雷系飞剑,顿时胆气一壮,走到一株古木下的山石上坐着,暗道:“我就在这时等着,待会那臭家伙追上来,我就赖着不走,哼!”
宁蕴手握飞剑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大眼睛紧张地盯着四周,不时从树后探头出去向来路观望,却始终不见那个可恶的臭家伙出现,心中不禁打起鼓来:“他不会追错了方向吧?”
又等了数盏茶的工夫,依然不见楚峻追来,宁蕴眼泪又流出来了,这坏家伙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追不上,况且自己那样踢枯枝败叶,路下的痕迹十分明显的,隔了这么久还没追来,分明就是没有追,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里。
宁蕴越想越是伤心,把剑一扔,抱着双膝呜呜地哭起来,那哭声要被楚峻听着恐怕要揪心死了,不过在这幽深的森林内却是碜人得很。
宁蕴哭了许久,忽然听到嚓嚓的脚步声,忍不住抬起红肿的双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拾起身边的三品飞剑,警惕地喝道:“站住,你是谁?”
只见十数米外站着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只幽灵阴魂,只露出两只阴森森的眼睛。宁蕴被那目光盯着,如同芒刺在背,一股凉意从脚后跟一直上升到脑后,不禁马上凝出一面雷盾挡在身前。
那黑衣人停了一会,举步向着宁蕴走来,那脚步声就好像催命符一样敲击着宁蕴的心,紧张得俏脸白,一步步向后退去,颤声喝道:“站住,再走前一步,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那人不仅没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宁蕴一咬银牙,飞剑上电光积聚,一只电光球从剑身上甩出,疾轰向黑衣人。黑衣人嘿嘿冷笑一声,身如幻影地一闪,这记雷爆术便落空了。
轰!
炸得四周电弧闪烁,碎木纷纷!
宁蕴长剑连挥,一连三个电光球呈品字形轰向黑衣人,假如是以前,宁蕴的施术度绝对没有这么快,现在三品中阶的雷系飞剑在手,施术的度快了近倍,威力也是大增。黑衣人身影响连闪,堪堪避过攻击,冷笑道:“臭丫头倒是有点斤两,不过在老夫面前还不够瞧!”
“那我呢?”一把冷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挺拔如标枪的青年从远处树后走了出来,如闲庭信步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