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利索的飞了起来,手指在空中画符,灵力凝聚在符咒中,符咒飞散,一个画面在符咒环绕中出现,画面之中出现的是一个教堂,一个老旧的教堂。老并不是古老旧也不是古董,并没有悠久深邃的历史积淀,洋灰的小楼,不刻意分辨从外面这是个教堂来,外墙门脸儿不大,门跟庙门差不多,老宅门儿也是一个格局的,但如今这玉兰市里这样的门已经绝无仅有都在庙宇神殿之中了。老百姓一天到晚开开关关的都是防盗门,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防盗门,其他的大门他们已经陌生了,已经不记得了,再见到居然能产生出因为疏离而生出的敬畏来。墙头的装饰走的是拱形的线条也有些半露出来的罗马柱,但那柱子却是纯装饰意义的,柱头和墙头的线条都是由碎瓷片儿镶嵌而成,瓷片都是廉价的日用机制印花陶瓷的残片,垃圾堆收集起来的废物,在这里备受敬仰,然而这也仅仅是无知茫然目光的错落聚散,凝聚不起一丝的真正的美感的愉悦。在简约的放线频频出现误差的罗马柱上面有排列歪斜的万字文回文装饰线条,线条中是插花,——陶瓷碎片儿拼成的瓷瓶里几朵陶瓷仿造的塑料花在绽放。
“哪个?”慈悲大妖王比小黑还带劲儿,对着画面中的一小群人划拉着,“就是他吧?”虫子脸指着其中一个白人问。
吕清广这位更旁边儿的其他人有何不同,要说差别就是人种的不同了,他是一个白人,可在场的也不只有他一个白人的。玉兰市老外不算多,但在教堂里多几个也不奇怪不是。反倒是在场的华夏一族之人不多,也不是在做礼拜,几个人就聚在一角闲聊。
“就是他。”小黑立刻予以确认。
这个白人并不出众,五六十岁,灰白的头发,体型略胖,皮肤已经松弛,已经不是健康的小麦色,却也不是恢复到本来的白皙,而是一种充满血丝的粉红,上面还覆盖着浓密的灰褐色毛发,有如漂浮在阴沟里腐烂已久的老沙皮狗,恶臭从符咒幻化的画面中飘散出来。气息最强大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身上黑色的制服,比黑社会还要黑的黑色制服,传教士的制服,散发着巨大的阴郁气息。
吕清广没想到这么简单,一个法术就直接从茫茫人海把要找的人直接给定位了,这比gps还牛,原以为是要费些周折的所以才有帮忙的念头,既然如此简单就确定了元凶,下一步直接过去拿人就行了,吕清广觉得这倒是比找人简单得多,一个瞬移过去,抓了人又瞬移回来,很便捷的。
然而,预想中的瞬移却并没有在现实中发生。
慈悲大妖王和小黑依然对着符咒幻化出来的画面没有动,他们认真,听得也很认真,但风地翻译出来的对话却一点儿不吸引吕清广,那只是一些简单而浅薄的应答,如果作为语言学习的教材还是适用的,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聊一聊风景天气,和对这个城市的印象,基本如是。
从这些对话中只能明确一点——这些人并不熟悉,而且很大可能会是第一次见面。
貌似这个结论没有啥用出,也不会值得慈悲大妖王和小黑静静的旁听。
这让吕清广感到奇怪,他刚要开口问个明白。
慈悲大妖王却先开口了,他问小黑:“你确定就是这人?”
小黑点头。
慈悲大妖王又不说话了。
吕清广再次想问,风地传音道:“此人的灵魂颇为诡异,你且稍安勿躁,等他们细细的们这法术我是不敢伸进灵识束去的,要不然一定能查验得比他们周详。”
对于风地的胆怯与萎缩吕清广也能理解,一个金丹期的灵体,将灵识束插进大罗金仙正在施展的法术中去,这得需要多逆天的胆量啊所以,风地不敢是正常的,要是他去做了那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呢。然而风地毕竟不是普通的金丹期存在,他不是修真者,太古灵族的骄傲和风地一贯不服输的个性让他不能就这么算了,哪怕是对上两个大罗金仙,他觉得有必要再说点儿什么,哪怕是在背后,在俩大罗金仙都听不到的地方,在吕清广的灵识束里面说两句弁言也是好的。
风地的灵识束传音说:“这小黑,什么东西呀仙不仙神不神佛不佛妖不妖的,整个就是四不像。你说他,嗄,一个财神的坐骑,厉害啥呀就算你要厉害,你倒是将规则之力信仰之力用出来来呀,至不济也上演点儿神通神力的总是应该的吧,不能比卖大力丸的差吧,大力丸至少还是切糕团的不是。他倒好,玩儿上法术了,他当他是修真者还是仙家呢?”
风地找茬的能力真是没得说,别说鸡蛋里没有骨头,就是什么都没有他也能找出毛病来,当然了,还是挑骨头最简单,越是好鸡蛋越是容易挑出骨头来,稍稍孵化一下,鸡蛋里能没骨头吗?多孵化一下小鸡就该破壳了。孵化不出来小鸡的鸡蛋都不能算好鸡蛋,那是寡蛋,对于鸡蛋来说,这绝不是好蛋,起码鸡应该有这样的正确认识。
既然慈悲大妖王和小黑都不急了,吕清广也不是稳不住,只是吕清广是什么让这两个大罗金仙畏首畏尾,貌似这群人没有一个值得他们如此的,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元婴青年过去也能横扫,一个单挑他们全体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那么,是什么使他们如此的小心呢?
唯一的,让吕清广觉得有可能让慈悲大妖王产生困扰的就是那一身制服了,穿了制服也就是说这是有组织罩着的,而那一身制服代表的应该是传教士。这又让吕清广不明白了,慈悲大妖王可是连天使军团都敢正面硬抗的主儿,在神格觉醒之战中,他可是没少杀天使,连杀天使都跟杀鸡杀鸭一样,有必要畏惧一个传教士吗?
“老甘,”吕清广想来想去,还是直接问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就不客气的问道,“你跟小黑去的?不就是个传教士吗?难不成你还怕了他了?那不成杀他比杀一个团队的天使还更让你顾忌?”
慈悲大妖王坚定的摇头,佛脸垂目低吟:“如是若行受想行识此为行相。若行受想行识相此为行相。若生受想行识此为行相。若灭受想行识此为行相。”虫子脸乐呵呵的说:“你想差了,不是怕,而是未思进先思退,多想一下,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推算周全了,然后再行动,所谓三思而后行,就这个意思。”
“想那么久?”吕清广问,“都想什么呢?是不是担心他传教士的身份?”
“是,”慈悲大妖王黑说,“也不是。”
小黑接口道:“俺如何会顾忌个传教士,怕他个鸟呀俺是推算不出他神族后裔血脉的源头,不确定他到底是那一个势力的属下,所以才犹豫。”
“传教士呀,难道不是天使之城的?”吕清广惊讶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