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一听,蹙眉道:“我先前就知晓有人定与陇道勾结,却不料真有此事。”
“你亦莫动声色。那孙将军甚为厉害。想将我也一并套进来。做个借刀杀人,他还立功上岸。哼,世上之事。哪有如此美好。”江承紫冷哼一声,继续说,“我早为他挖好坑了。”
“阿紫高兴就好。”李恪点头。
江承紫噗嗤一笑,说:“且歇息。喝口水,再挖一挖。我们就得返回,今日是无论如何亦不能在这山里过夜。人倒是其次,未知的猛兽,未必是人力可阻挡。”
李恪亦同意。两人便在旁边一块白毛子岩上坐,李恪喝水,江承紫就闭目打坐。她聚气凝神。与周围的植物沟通,用意念询问盐矿之事。
植物们平素静默。在这日光甚少的山底,骤然发现能与自己对话的人类,惊讶得无风自动。李恪看树木无风自动,骤然站起身,警觉地注视周围。
江承紫没阻止,继续与植物沟通。树木们叽叽喳喳,最终才说要找盐矿,得要一直往东边走,还得要走一阵子,那边地势低,日照足。且那边没植物能生长起来。
江承紫这才觉得自己先前疏忽,睁开眼站起身来,说:“看来,我们还得往前走一阵子。”
“阿紫,这树木无风自动,怕是有古怪。”李恪警觉地说。
“无妨。不是异动,你相信我。在那个时空,我对这些颇有研究。”江承紫说着就快速收拾包袱。
李恪将信将疑,但两世的相处,让他见识到这个女子强大,也就不再怀疑,亦收拾包袱与她快步往前走。这一次,因为江承紫与植物们沟通,要找寻盐矿。那些挡路的植物见到江承紫前来,竟然纷纷分开枝桠,让出路来。
李恪颇为惊讶,江承紫则是快速赶路,一边赶路,一边说:“你莫要惊讶。我具备与植物沟通之能力,方才我与他们对话,他们这是招待我这客人的方式。此事,也算秘密。只是,以后,你我到底要并肩战斗,此间我也不瞒你。”
“阿紫,你,你到底有多少能耐?”李恪都不由得惊讶起来。原来历经两世,自己却还是没有看清自己的女人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我能耐很小。你要保护我。”江承紫脆生生地说。
“这是自然。”李恪回答,却又不遗余力地询问她在一千多年后的生活。
江承紫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描述着那个她熟悉似乎又陌生的世界。在那个世界,在肝胆相照的战友一个一个离去后,她便觉得大段大段的日子都是孤独。
真是孤独啊,孤独让人觉得夏天都冷得彻骨。
她想起那时的孤独,骤然没有说话。李恪有所觉察,便询问:“阿紫,怎了?”
她摇摇头,回头对他笑,说:“在这里很好。有阿娘大兄,还有你,很温暖。”
李恪从她方才的只言片语,听出她在一千多年后,虽然是优秀的军中之花,但十分孤独。他心里疼痛,子转身将她抱住,说:“阿紫,从今往后,有我。我会一直在,不离开。”
“嗯。”她觉得温暖。
“从今以后,你只需做你喜欢的事。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宠溺地说。
她嘿嘿笑,说自己很幸福,然后挣扎开来,说:“如今首要之事,是要找寻盐矿。出发,我可想早日回到长安。与那帮老叟打个照面。”
“你执意要过早回长安?”李恪蹙眉。
“自然要回。我们的命运只有我们自己能主宰。阿念,我一直在想:或者前世里,我们用错方式。我一直在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前世里,长孙氏对你虎视眈眈,一则是弘农杨氏的痴心妄想;二则是你还不够隐逸,长孙老狐狸一直提防着你。若这一世,能断了弘农杨氏以及那些旧贵族的念想,你在招摇点,嗯,或许是另一番景致。”
“招摇点,嗯,比如,惧内啥的。”李恪哈哈哈大笑。
江承紫噗嗤一笑,她还真设想过回到长安,与李恪一起胡闹一番,让人看看这三皇子为个女人堕落成什么样子了。再者,两人都到格物院去醉心科学了,那帮老狐狸自然会有所收敛。
再者,他们若是拥护李承乾登基,压根儿就没有李治什么事,一切都会相安无事吧。
她设想得很美好,但要移除长孙老狐狸的猜疑之心,可不是几件事就可摆平。回到长安,她要做的事还太多。
“你笑啥。我就要宠你到天皆知。我要让天知道,我妻不让我做的事,我绝对不做;我妻说就是正确的;我妻喊做啥,就做啥。”李恪一本正经地说。
江承紫笑得乐不可支,说:“那我得多遭人恨啊。把英武不凡的三皇子变成妻管严。”
“妻管严?”李恪听着这外来名词,颇为疑惑。
“嗯,就是惧内。”江承紫解释。
“那又如何?我乐意。”他撇撇嘴。
江承紫忽然转过头,低声说:“阿念,我忽然迫不及待想要长大呢。”
“傻,我宠你,就我遇见你开始,不管长大与否,都宠。”他说。
“那我要争取早日回到长安。”江承紫哈哈笑。
“若是格物院正是筹备建立,杨氏六房是一定会去长安的。届时,或者会平步青云。”李恪缓缓地说。
“你父皇的心思是想架空弘农杨氏,让我不受待见的六房来承杨氏荣耀吧。”江承紫快步往前,闲聊询问。
李恪说:“这一步,父皇不走。咱们也要走,弘农杨氏以及那帮倚老卖老者的心思,你我都清楚。前世里,若不是他们做那些勾当,咱们也不至于那般苦楚。”
李恪说到后来,唏嘘叹息。江承紫安慰道:“莫想那般。上天垂怜,给咱们这机会,我们就要携起手来,过日子想过的日子,谁要挡住咱们,咱们就跨过去,跨不过去的就击杀之。”
她说德恶狠狠,李恪摸了摸她的头,只是笑笑。两人往前继续往前走,果然在走出丛林后,看见在日一大片明晃晃的盐矿,像是晶莹的米饭堆砌在饭碗里,大片大片堆在那里。
“盐矿?”李恪震惊得许久才说出话来。
“是。”江承紫乐得哈哈大笑。
这简直是开挂的人生啊。美好的男人,诸事顺利,江承紫觉得一切如此美好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