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点头,便主动为江承紫介绍说:“这是小方舍人,这位是陛下的贴身侍卫名叫元宝。”
江承紫对两人点点头,便不再多说,引了三人前去王景天的别院。王景天与刘轩正在晾晒药草。江承紫敲门,道:“这位公子的父亲忽然发病,请王先生去诊治一番。”
王景天看了看太子妃苏氏,又看了看江承紫,问:“在下斗胆,请问阁下父亲是什么病症?”
苏氏迟疑地看了看江承紫,江承紫连忙解释说王先生问清楚了,还带针药。苏氏这才说了病症,王景天蹙了眉,便对苏氏说:“阁下稍等片刻,我收拾药箱就来。”
“万一你不来呢?”一直没发言的元宝忽然开口,语气冷冷的。
王景天扫了他一眼,反问:“阁下要如何?”
“我去瞧你收拾。”元宝语气不容置疑。
“你随意。”王景天也不理会,只任由元宝跟随进来。
他王景天虽与药物为邻,醉心于医学研究,但他这种人早就活成了人精。前几日九姑娘让他随时准备解墓黎之毒,他就预感会有大人物中毒。刚才看那扮成男装的女子气度不凡,旁边一人阳气不足,恐怕是无根之人,再看这面无表情的男子话语咄咄逼人。他也猜得了一二分,是谁病了。
他收拾了一些药品,拿了三套不同的针,便对早就准备好的刘轩说:“师弟,你也去给我打个下手。万一,需要施针,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行。”刘轩应声。
一旁的元宝便盘问:“你是谁?”
“刘轩,我师父的关门弟子,我的小师弟。”王景天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快点。”元宝催促。
不一会儿,刘轩与王景天收拾妥帖出门来。苏氏看了江承紫一眼,说:“阿芝姑娘,我看事不宜迟。”
“是。”江承紫点头,随后便前行,元宝则是伸手将杨清让一拦,道,“杨公子既然是知情人,还请一并入宫吧。”
杨清让一愣,看了看江承紫。
江承紫对他点头,说:“一并入宫去吧。此事,事关重大。大兄与我一并入宫,避嫌为好。”
杨清让点头,说那恭敬不如从命。尔后,江承紫与杨清让连同王景天师兄弟俩,跟随太子妃苏氏匆匆入了太极宫。
太极宫里,戒备森严。
帝王寝殿内,帷幕低垂。尚医局的大小医者全都跪在寝殿外间。他们对于帝王的病症束手无策,只有尚医局的首座判断恐是中毒,但到底中了何种毒药,他根本就无从知晓。因此,他也只能跪在这里,等待命运的眷顾,等待奇迹的出现。
江承紫扫了那些人一眼,苏氏低声解释:“这些人都是尚医局的,治不好陛下,又是知情人。太子恐他们泄露消息,引得政局动荡。因而,就让他们在此处。”
江承紫点点头,便对苏氏说:“虽说封锁了消息,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殿下可作了万全准备?”
苏氏一愣,尔后摇头说:“我不知。”
江承紫“哦”了一声,元宝不耐烦地催促两人走快些。
两人入了寝殿的内间,帷幕被小方舍人层层卷起。龙榻之上,李世民昏睡在那里,替身伺候的宫女正跪在一旁为他擦汗。
另一边,李承乾也坐在一旁,神情担忧。
“殿下。”太子妃走过去,屈膝行礼。
“阿瑾,辛苦你了。”太子忙扶太子妃坐下,随后便瞧着江承紫说,“九姑娘,你师从仙者,能瞧出我父亲怎了么?”
江承紫摇摇头,说:“我虽师从仙者,然并无通天本事。”
“唉。”李承乾神情陡然颓唐。
江承紫赶忙安慰说:“王先生与刘先生可以一试,他们都是沈千愁的弟子。”
“那有劳二位了。”李承乾对两人拱手行礼。
“太子言重,这是我们分内之事。”王景天一边回答,一边就为李世民把了脉。
“中毒。”他说。
“可能解?”太子急切地问。
王景天看了看李承乾,问:“陛下在何处晕倒?平时在何处呆的时间较长?”
“甘露殿,以及这寝殿。”李承乾回答。
王景天听后,略点头,然后在这寝殿走了一圈,找出了两个案几,一个铜壶刻漏,一盏琉璃灯。往上面洒了一些药粉。随后,那些物什都变了色。
李承乾大惊,问:“这些是毒物?这都是父亲用了很久的,怎么会?”
“这些平时没毒,但有引发的引子就有毒了。”王景天解释。尔后又询问这寝殿里可有摆放兰花,伺候的宫女点头说前几日暴雨,这寝殿里漏了水,有股霉味,因此就拜访了些兰花,点了熏香。
“兰花引发的?”李承乾问。
王景天摇摇头,说:“恐怕是类似兰花的一种花。名曰墓黎,这种植物长在墓地里,日出时分开花,花香外形都酷似兰花,故而平素人们分不清。花香有毒。”
“那些花被搬到哪里去了?”李承乾问。
宫女摇摇头,说:“这些不归她管,是陈姑姑在打理。”
“元宝,将陈姑姑抓过来。”李承乾吩咐。
元宝一声不吭地走了。王景天则是对太子行了礼,说:“当年,我师父的儿子就是中此毒而亡。”
“无解?”李承乾忽然害怕起来。他虽然是大唐太子,也一直在准备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然而,他从没想过是此时此刻。对于接管整个江山,他还很是惶恐。
“我师父沈千愁耗尽毕生心血,找到了一套解毒的针法。如今,我要为陛下施针,请太子不让任何来打扰。同时,我师弟会亲自熬药水。”王景天说。
“好。”李承乾听闻有救,一颗心总算得了一丝安慰,乖乖巧巧地退到一旁询问刘轩如何熬药,需要什么帮助。
王景天则是对江承紫说:“九姑娘,此事事关重大,我就存了私心,没带我那些徒儿童子。今日,施针,怕就要你为我打下手了。”
“先生客气。是我将你卷进来,只要我能做,你尽管吩咐。”江承紫站到了王景天身边。
王景天叹息一声说:“姑娘客气,我也想知晓是谁给我小师弟下毒的。”
“那请王先生开始吧。”江承紫站在一旁。
王景天拈起一根针,便听得苍老的声音说:“王老弟,让不懂医术的女娃为你打下手,还不如让老朽来为你打下手呢。”
江承紫回头一看,来人正是药王孙思邈,旁边跟着一人,正是那益州城里见过一面的莫小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