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蓝湛湛的天空有如明镜,初晨的朝阳普照在街边的冰层上,折射出耀目的白光。
清晨七点多钟,长河大学城商业街的大多数店门都还没开启。在商业街最繁华的丁字路口,一名年约六十有余的老头已然在街口摆起了摊位。他穿一件深灰色旧式棉袄,一排横钮.扣着几粒很少见的布结扣,正在弯腰慢悠悠收拾着摊子。
所谓的摊子,不过是个带有布兜的折叠桌罢了。桌面铺着一张很干净的黄色桌布,上面放着一本大相术家陈抟所作的《龟鉴》。
在桌布前端的垂落位置,还写着三行大字‘断命格,断姻缘,断前途’。
今天是周六,属于大学城商业街最繁华的一天,一大早,路上便能隐约看到几名学生的匆匆身影。
老头双手并拢进袖口,悠然坐在实木马扎上,有如老僧入定。
过了半个小时,一阵响声将老头惊醒,他睁开眼,只见一名青年正在打扫积雪,收拾摊位。这青年穿套深蓝色运动服,外罩一件白色羽绒服,一头精神的毛寸短发,一米七八的中等个子,身材略微有些瘦弱。至于模样,仅仅只能算是清秀,唯一令人注意的,便是他的眼睛特别灵动有神。
老头认识这个青年,他叫牛皓凌,是华夏女子大学的大二学生。
每逢周六周日,他必定会来此处摆摊,和老头的摊位相邻。老头在这呆了一个多月,还没见他缺过席。
牛皓凌丢给老头一根白将烟,嬉笑道:“老神棍,你这奇葩的广告词还没改哪,你整天断人姻缘,断人前途,谁敢过来找你算命。”
老头接过香烟,从怀里抄起烟斗,小心翼翼的将香烟剥开,把烟丝倒入烟斗,这才老神道道的说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你就拉倒吧,现在这个社会,这套早就过时了。姜太公要是生在这个时代,早饿死了。”牛皓凌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吞云吐雾的说道。
一根烟的功夫,他已经把折叠桌摆好了,桌边摆放着一个易拉宝,上面喷着两行字‘开千锁,办万证’。
牛皓凌丢掉烟头,拍拍运动服上残留的烟灰,嬉皮笑脸的说道:“老神棍,你不是能掐会算吗?帮我算算今天收入多少吧。”
老头掐指一算,皱眉说道:“一切外物皆随缘,这个说不得,算不得。不过我却能算到,你小子今日必有血光之灾。”
牛皓凌模仿老头的语气,眉开眼笑的问道:“敢问仙师,可有破解之法呢?”他和老头认识,彼此都很熟络。他们一个靠算命混吃混喝,一个靠办证骗吃骗喝,可谓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破解之法甚易,只要你买一件驱邪道具,晦气自然消散。”老头抚须笑道,若不是他穿了件露着棉花的棉袄,还真能有几丝仙风道骨。
牛皓凌半开玩笑似的说道:“罢了,看在今天天冷的份上,我就好心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吧。把你那些忽悠人的道具拿出来,我随便买一件,那些个黄纸呀,朱砂呀,挂坠什么的。”
“道家辟邪符,一百五十元。”
“朱砂招财印,三百二十元。”
“三清玉佩,六百六十元。”老头从桌下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布兜,将布兜内的物什一样样摆到桌面上,嘴里念念有词。
牛皓凌越听越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神棍,感情你拿我当凯子吧?”
随着他的话,老头最后拿出了一盒包装精美的扑克牌,念道:“洞玄美人笑,十元。”
扑克牌的外壳封面,印着一名身材姣好、肤白貌美的轻纱美女,轻纱裹体,遮住周身神秘之地,流露出一副欲罢还休的娇媚模样。
“这个老淫虫。”牛皓凌心里嘀咕了一声,指着那副扑克牌喊道:“就它了,就要这个美人洞。”
牛皓凌还未等掏出钱包,就看到一名穿着服务生衣服的漂亮女孩朝着这边跑来,女孩气喘吁吁的跑到牛皓凌摊位前,弯着腰大口喘着热气,伴随她的呼吸,胸前两团柔软上下起伏着。牛皓凌和老神棍的目光全都放到了女孩的胸口,身体伴随着此起伏而彼起伏。
女孩嗔怪的瞪了牛皓凌一眼,又狠狠地剜了老神棍一眼,老神棍赶忙收起垂涎的目光,抚须扮作高人模样。
牛皓凌趁着老神棍的目光放在女孩身上,一个顺手牵羊就把那副**扑克牌揣进了兜里,他轻笑道:“冉灵,开锁还是办证?”这名女孩也是女子学院的学生,闲暇在大学城附近的ktv做服务生。
老神棍也老神道道的说道:“这位姑娘,我看你最近将有血光之灾。”
牛皓凌一翻白眼,暗道:妈的,这句话老子也会说,女人要是没了血光之灾那才不正常。
冉灵没理会老神棍,焦急的说道:“十三哥,芭提雅有人在闹事,刘姐让你过去帮忙。”
牛皓凌无父无母,自小被一名酒鬼庄户汉收养,那庄户汉整日喝得叮咛大醉,看似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却给他取了一个还算**的名字,颇有一番皓月凌空的意境。
只可惜,现实的口味往往比偶像剧重得多,由于老酒鬼常把‘牛b’的口头禅挂在嘴巴,牛皓凌小时候又喜欢有样学样,以至于给自己博取到一个‘十三哥’的美誉,十三的韵意,便是取自于阿拉伯数字的汉语文字拆解法。
来到长河大学城不到两年,牛皓凌凭着油嘴滑舌的谈吐、奸诈狡猾的心态再加上一副笑里藏刀的嘴脸,使得那些毫无生活阅历的大学生与他比起来,简直是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很快便成了大学城名副其实的‘江湖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