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爹这般做,其实最想要的是让你兄长意识到一点,爹与娘不可能一辈子都做他的后盾。我们百年之后,他还有他的日子要过。如果自己不能硬气起来。在家里头他只能这么憋屈地过一辈子,受制于方氏,在子女的事情上也没有实际的发言权。
爹能够替小妮儿与徵哥儿的亲事把关,难道还能活到下一辈下下一辈子孙出生与成亲的年龄?他总是要自己做主的。不能只想着埋头苦干,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决定都不用下,也什么事情都不用出面处理。”
“爹,咱家的人寿命都长着呢,祖父都是四世同堂。您和娘也会长命百岁的。
嫂子她命好,就算从前再不知足,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也总该学到那么一分半分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年轻的时候更要不懂事。
再说了,徵哥儿向来就是个极有主意的孩子,他也从小就不怕嫂子,日后成了家,一定是个能够顶事的。有他从旁相助,大哥性子再绵软,也不会事事都顺了嫂子的意。”
颜盛国闻言却是叹气。
“娶妻不贤,祸及三代。徵哥儿再有主意也没用,做儿子的,又怎么能以下犯上?
即便是有理,只要方氏拿孝道说事,一顶‘忤逆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他就受了掣肘,不能快速地解决麻烦。届时你兄长只会左右为难,以他的性子,你觉得他是会顺着你嫂子一些,还是会顾着徵哥儿多一些?”
颜舜华说不好。因为以从前的那些琐碎日常看起来,颜昭明基本还是顺着方柔娘多一些。除非是方柔娘对颜盛国与颜柳氏发大脾气之时,颜昭明才会露出不悦的神情,进行劝阻。
只不过,就算是那样的时候,只要颜盛国教训得狠了,颜昭明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立即护着方柔娘,害怕妻子受委屈了,为此常常不自觉地就会气得颜盛国大怒。
一想到颜昭明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求饶的场景,颜舜华也跟着叹气起来。
“爹,您的出发点是极好的,只是坦白地说,以女儿的角度来看,这种处理方式,还是觉得不怎么合适。您也说了,大哥性子绵软。您要是真的这般做,就属于矫枉过正了。
要知道,等到徵哥儿成亲,那个时侯大哥的年纪也三十好几了,只要徵哥儿的孩子一出生,他立即就会过上带孙辈的生活。届时家里头的主事权,他会很乐意交到徵哥儿夫妇手中去的。
您知道他性格的弱点,他未必就不清楚自己的不足。尤其是,他对嫂子的了解,只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刻。为了徵哥儿,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任由嫂子再像年轻时候胡来的。
与其分家,还不如就维持原状。就如同开源节流的道理一般,节流很重要,但开源更重要。您如今花多点力气将雍哥儿与徵哥儿培养好,日后他们叔侄两个就能稳稳当当地将四房给撑起来,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这是根基,根基夯实了,您与娘亲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安享晚年,大哥也可以安安心心地承欢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