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反省反省自己做过的错事,反而推卸责任,以下犯上,当年读过的书,全都读到脑后头去了?
也对,像你这样的畜生,压根就没有脑子,再怎么样读也读不了多少书进去,活着就是浪费米粮,浪费纸张!”
被气的狠了,沈越檠也不管话语好听不好听,是文雅之言还是坊间下三烂的骂词,他张嘴就来,长剑依旧一剑一剑地朝儿子身上招呼,却都避过了颜舜华。
“没有办法,天生的,畜牲的父亲不是人,畜牲想要成人,难于上青天。”
沈靖渊牙尖嘴利起来,人憎狗嫌,比起柏润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舜华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他那口若悬河的骂功,只觉得应该想个法子让这两人的骂战停下来。
“畜牲,连人话都不会说,活着还有何意义?!”
“畜牲又不是人,怎么会说人话?畜牲活着能有什么意义,不就是一个混吃等死吗?显而易见的事实,父亲大人回头要好好补补功课才行,想得太多一定是因为读书太少的缘故。”
“你骂我读书太少?连本论语都读不进去偷奸耍滑的人,居然敢笑话我读书少?真是贻笑大方!”
“明显就是在嘲讽您没有多少墨水啊,怎么您老如今才听出来?果然是读书太少,脑袋霉了。”
“畜牲!”
“畜牲听着畜牲的大道理呢,就是不知道父亲大人要用怎么样的畜牲之语教会学生,毕竟畜牲听不懂人话!”
“畜牲!畜牲!”
“哧,就不能换一个新鲜的词语?书到用时方恨少,因为腹中空空,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别的词语来骂,真是可怜。”
“你读书多怎么不去考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在这里变着花样骂自己的父亲,这就是你的孝道?!”
沈越檠到底体力不行,原本就身手连颜舜华都打不过,情绪激动之下连番边骂边挥剑,很快就气喘吁吁。
“呵,状元,考来何用,对畜牲来说是能吃还是能喝?至于孝道,父亲大人莫不是气昏了头?孝道为人之道,与畜牲何关?”
沈靖渊眼睛仿佛蒙上了厚厚的冰层,无论怎么看,都是冷入骨髓的凉薄。
慢了半拍的沈越檠看到了那样的眼神,动作蓦地为之一顿。
心如止水的悲凉。
曾几何时,他见过这样的眼神?
自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妻子武思蕙流露过这样绝望的眼神。
自从知道自己对幼子不喜,父亲沈少祈也曾冷冷地扫过他这么一眼。
自从他纳了第一任美妾,继室当晚全身抖,呜呜咽咽地哽咽了半宿,翌日眼角眉梢便是这样的淡然。
而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生龙活虎地与他对着干的孽子,也变成了这样?
“哐啷”一声,长剑坠地,沈越檠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