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刚爷爷点点头,拿过纸看向李寡妇和二癞子,“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吧?你们可想好了,如果有一丁点儿的撒谎,这辈子,你们就进大牢待着行了,这事可不是小事儿。”
“真的,全是真的。”李寡妇连连点头,“大刚叔,我要是说了半句谎话,让我天打五雷劈。”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封建迷信的话,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要是我说了谎话,这辈子不得好死。”
站着看热闹的人是想笑又不敢笑,她这两种说法有差别吗?
好在,大刚爷爷并没在这事儿上追究,转而看向二癞子。
二癞子是村子里一个特殊的存在,红卫兵当道的年代,他是响当当的人物,批人斗人那叫一个狠,而且是绝对的六亲不认——他爹就是给他斗死的。
因为他的狠性,良善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他,邻村有一个长的挺壮实的姑娘,得知爹娘对二癞子的提亲有点儿意动,当晚就上了吊,好在被起夜的奶奶给发现吆喝家里人给救了下来,不过,自那以后,清亮的声音成了破锣音。
此事传出去后,二癞子就更难娶媳妇了,当然,他要是眼界低点儿,也好说,偏生的,他是看不上的坚决不娶。
一来二去的,就把婚事耽误下了,再后来,红卫兵解散,政策发生变化,他在村子里就成响当当的人物,变成了过街老鼠——得罪的老少爷们太多了。
他真名其实叫林宝杰,挺好听的一名字,外号二癞子有两重意思,一是他头上小时候生癞疮生的留了两个疤,二是他的性格又泼又浑,遇事儿不讲丁点儿情理,所以,原本是背着他喊二癞子,后来他在村里没了地位,二癞子直接替代了名字。
这会儿,见大刚爷爷看着自己,二癞子赶紧点头表态:“大刚爷爷,那上面说的是真的,别人的话我可能逆着来,您老的话,我哪敢?”
“那你们俩自己说说吧。”大刚爷爷道。
俩人说出来的结果,如罗刚顺和胖婶所料,正是林宝江的杰作,目的嘛,当然是为了取代罗刚顺的位置。
一个女人带着儿子,挣的根本就不哆吃的,李寡妇心疼儿子,就偷偷去地瓜地里偷地瓜给儿子垫饥,结果,就正好被林宝江抓了个正着。
她当时真是吓坏了,好在林宝江只是瞄了她一眼,就走了,但这事儿,一直惦在她心里,这次,林宝江就是以此事做要胁。
至于二癞子,原因更简单,他和罗刚顺差不多的年纪,原本的他,事事比罗刚顺强,现在的他,给罗刚顺提鞋都有可能被嫌指头粗,心里哪能平衡了?
林宝江就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心理弱点儿,并且承诺他事成之后,队长的职务肯定就是他的,又能看着对方倒霉,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二癞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所以,李寡妇在某天罗刚顺路过她家的时候,故意站在门口弱弱的求助,说家里的炕塌了以后她重新垒起来,结果烟火不通,麻烦书记帮忙给看看。
村子里有几个垒炕垒的特别好的,罗刚顺就是其中之一,他当时也有些犹豫,毕竟对方是个寡妇,万一引起闲话就不好了,就寻思着找个人作着伴一起过来。
本就是为了陷害他的,李寡妇哪能如了他的意,就故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诉苦,说她也想过求别人,可是怕人家多想,罗刚顺是书记,她觉得求书记才是对的,没想到……
话说到这份儿上,罗刚顺又是个心善的,想想要是再耽误一会儿功夫,炕整治不好,这孤儿寡母的又要多冻一天,就挽起袖子动了手。
炕垒完,试了试火,罗刚顺连口水没喝就走了。
出门口的时候,正好和二癞子撞一起——早就守在门外等着,能不撞一起吗?
然后,这事儿就有鼻子有眼的传开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罗刚顺当然是和胖婶汇报过,胖婶也是真的相信他,但是,传言越来越盛的时候,难免会起了一点儿动摇。
当然,这是官方说法。
初夏现在是绝对怀疑胖婶是故意的,就是想借着她和罗晓琼的手把这事儿挑开,说真的,要是做长辈的贸然找过来,绝对不会有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