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惊叹不已,悄悄的对萧珪道:“萧先生,他有力气哟,干活儿好厉害哟!这么快,就劈了一屋子的柴!”
萧珪暗笑不已,说道:“那你就再给他派一点活儿,可别让他闲着了。”
“好。”奴奴嘿嘿的笑道,“我叫他去刨菜园子!”
“去吧,去吧!”
很快,园子就响起了薛嵩的叫屈之声,“什么,还要我刨菜园子?”
奴奴学着萧珪的话,说道:“你可以不刨,骑马回家,做你的名门公子去吧!”
“好吧,我刨!”
又过了一阵,内衫全都湿透了的薛嵩来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一边洗脸一边嘟哝道:“劈完了柴居然还得刨地,我这双漂亮的手啊,都起血泡了!”
奴奴说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干过活儿,所以才会起血泡。”
“我本来就没有干过这种活儿!”薛嵩好像有点忿忿。
奴奴毫不客气的训斥道:“你可真懒!”
于是薛嵩便不回嘴了。
萧珪坐在客厅里听到了一阵好笑,然后喊道:“薛嵩,奴奴,你们都到客厅里来!”
“来了!”
二人各自应了一声,都朝客厅走来。
萧珪家里的客厅,还保持着学堂最初的样子。薛嵩进来一看,萧珪像个老夫子一样的坐在西席,并且严厉的说道:“坐下,现在开始上课。”
“上课?”薛嵩简直傻了眼,“我才不要上课!”
萧珪和奴奴一同说道:“那你就骑马回家……”
“好好!”薛嵩简直败给他们两个了,连忙摆手,“我上课,我上课还不行吗?”
于是他坐到了学生的位置上。
这些桌椅都是供给几岁的学童用的,比较小。薛嵩牛高马大的,坐得特别别扭。
萧珪看到他那副滑稽的样子暗笑了两声,起身来到黑板旁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字。
薛嵩一看就明白了,便是他昨天晚上练了一整晚的,那三个姓名。
萧珪说道:“今天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学会写这几个字。写到让我满意为止。”
“不用学了,我会了!”薛嵩哈哈的笑道,“看我写给你看!”
“好,你来写。”萧珪扔给了薛嵩一支粉笔。
薛嵩拿着粉笔,大眼瞪小眼,“就用这个?”
“废话。”萧珪道,“你知道笔墨纸砚有多贵吗?”
薛嵩直摇头,“不知道。”
萧珪呵呵一笑,“就你今天干的那点活儿,要是算作工钱,就我书房里摆的那种宣纸,一张都买不起!”
“不会吧?”薛嵩很惊恐的叫道。
“很会!”萧珪把脸一板,沉声道,“少废话,赶紧写——你看奴奴!”
薛嵩扭头一看,奴奴已经拿着粉笔在她的小黑板上,写下了“薛仁贵”三个字。
三个字端端正正的,可比自己写得好多了!
薛嵩顿时目瞪口呆,惭愧不已,脸上一片通红。
萧珪呵呵一笑,“请问薛嵩公子,你有什么感受?”
“没有感受。”薛嵩冷冷的回了一句,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的拿起粉笔,在小黑板上写起字来。
写一笔,他就瞟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奴奴,偷偷的跟着她的笔划学。
萧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暗自好笑。
中午时分尹阿婆在工地那边忙碌,午饭是萧珪做的。他煮了一瓮白米饭,炖了两条鲜鱼,蒸了几个鸡蛋,还用盐水煮了一些自己菜园子里种的蔬菜。
薛嵩干了一阵体力活又读了半天书,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端起碗就一阵猛刨,一边刨还一边叫着“真香”。
最后萧嵩都忘了自己吃了几碗,反正所有的菜是连一丁点汤汁都没剩下,煮饭的陶瓮已被他刮得噌噌作响,干净得几乎都不用洗了。
这让萧珪感觉,自己家里简直快要变成了“变形记”的拍摄现场。
原以为,薛嵩这个二世祖肯定忍受不了“劳动改造”的苦日子,吃了午饭就会乖乖的开溜。不料他刚一放下碗,就自己去了客厅,拿起粉笔写字去了。
这多少让萧珪感觉有些意外。连奴奴都悄悄的说:“先生,他怎么还肯走呀?”
萧珪眨了眨眼睛,说道:“可能,他要把那几个练好了,才肯走。”
不料,就这样一连过了四五天,薛嵩仍是没有说起离开。
他每天都把家里的重活累活全都包干了,做完了事便自动来到学堂里,用粉笔练字。萧珪索性扔给了他一本《楷书千字文》,让他和奴奴一起练习。
于是,两人每天在一起读书练字,居然也能相处得颇为融洽。
现在,奴奴既是萧嵩的同窗学姐,还是他的小老师。同时,还是他的管家、监工和包租婆。
每每看到薛嵩这个牛高马大的莽汉子,被奴奴这个小姑娘毫不客气的训斥和教育,萧珪就一阵好笑。
他觉得,薛嵩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其实也蛮有趣的。刚好最近闲得蛋疼十分无聊,家里多了薛嵩这样一个逗逼,倒也不算是坏事。
这天下午吃过了午饭,萧珪正在摆弄他的渔具,准备去河边钓一会儿鱼。薛嵩和奴奴,则是在院子外面的一颗大树下,挖蚯蚓。
这时,一辆满载草料的骡车,在萧珪的家门口停下。骡车的旁边还跟了一位衣衫艳丽的女子,骑着马。
骡车停住时,女子也跳下了马来,看着眼前的这栋宅子,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请问,有人吗?”
“有有有!”薛嵩连忙站了起来应声,并且大声喊道:“萧先生,来了个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