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薛锈面露期待之色,“萧先生,请!”
“薛驸马请!”
于是两人各占一桌,画起了画来。
萧珪一边画一边心中好笑,想逼我作诗,没那么容易!老子画画,一样可以交得了差!
片刻后,唐昌公主从客席过来了。看到萧珪与薛嵩各执画笔都在那里绘画,不由得愣住了。
——不是说好的,叫萧珪作诗吗?咸宜公主还在那边等着呢!
她连忙走到了薛锈的大书案旁边,对薛锈递眼色。
薛锈生怕画得不好输给了萧珪,因此正在全情投入,都没注意到身边来了人。
唐昌公主有点急了,又递眼色,再递眼色。最后忍不住,她凑到薛锈身边在桌下轻轻踹了他一脚。
“呀!”薛锈吓得一弹,恍然回神一看,唐昌公主正在对自己怒目而视。
“怎、怎么了?”薛锈拿着一根画笔,仿佛有那么一点惊魂难定。
“你还问我?”唐昌公主凑得近近的,在他耳边道,“不是说好,叫萧珪作诗的么?”
“呃?……”薛锈这才回过神来,天哪,我居然忘了!
这时,旁边的萧珪说了一声,“我画好了!”
夫妻俩同时一惊,“这么快?”
萧珪左右手同时一扬,各拿着一枝画笔,“在下比较习惯,左右同时开工,因此画得较快。”
薛锈愕然一惊,“世间还真有此等神技?”
“薛驸马谬赞了,这算不得什么神技。”萧珪笑道,“只要有了绘画的基础,再稍稍加以练习,很容易就能学会。”
薛锈兴头大起,连忙放下画笔,要走到萧珪那边亲眼去看。
唐昌公主连忙一把将他拽住,恨恨的低声道:“莫非你又忘了?”
“呃……”薛锈又是一愣,对啊,我怎么又把作诗的事给忘了?
萧珪在一旁闷头暗笑,薛锈还是真是挺容易被带节奏。相比之下,唐昌公主似乎要难缠一些。
这时,唐昌公主如同绑架一样,挽着她丈夫的胳膊走到了萧珪这边来。
薛锈的一双眼睛,只顾直勾勾的盯着萧珪的画作,眼睛越来越亮,渐渐的面露欣喜之色,忍不住叫道:“佳作、真乃佳作啊!”
“薛驸马若是喜欢,在下就将这副拙作,赠予薛驸马了。”萧珪说道。
“好,好!多谢萧先生!”薛锈欢喜不已,如获至宝。
萧珪立刻提笔写上了题拔落款,有请薛驸马惠存云云。
唐昌公主双眼轻眨,微然一笑,“确是佳作。技法十分独特,令人大开眼界。”
萧珪叉手拜了一礼,“多谢公主殿下赞赏。”
唐昌公主皱了皱眉,“但我觉得,总还缺了一点东西。”
萧珪眨了眨眼睛,“缺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缺一首落款诗。”唐昌公主展颜一笑,“萧先生,你认为呢?”
萧珪心中一咯噔:这个女人果然厉害,绕来绕去,我终究还是被她给算计到了!
“对,落款诗!”薛锈闻言哈哈的大笑,连忙亲自拿起一支毛笔沾好了墨,朝萧珪一递,“萧先生,快请吧!”
薛嵩在一旁嗬嗬的傻笑,“看来我研的墨,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
只有萧珪没法再笑得出来,硬着头皮从薛锈手中接过了那一支笔。
迎着唐昌公主与薛锈的眼神,萧珪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毕业答辩的现场。
他心中思考,画的是洛水与江畔的临江阁高楼,那么,用一首什么样的诗来落款,才算好呢?
若是写得太差或是一点都不应景,必然被他们耻笑。谁愿意丢人现眼呢?
若是写得太好,无疑又像是默认了《定风波》乃是自己所作。
思忖片刻之后,萧珪微然一笑,说道:“我想起了一位游方老道与我饮酒之时,随口念出的半首残诗,与这画中意境极为相符。请容我借花献佛,题为落款。”
薛锈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上次是隐逸贤士,这回是游方老道了?”
“对,萧某的朋友多半就是这种人。”
说罢,萧珪都不给他们继续质疑发问的机会了,挥笔娴熟的在画作的落款之处写上了一句诗。
公主夫妻俩一同念道:“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气势如此壮阔!”薛锈惊道,“这断然不会,是什么游方老道所作吧?”
萧珪放下笔,笑道:“可惜那位老道已经不在人世,否则,我也想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听萧珪这么一说,薛锈也是没辄了。他眨巴着眼睛面露一丝苦笑,看向唐昌公主,仿佛是在问:计划失败了,怎么办?
唐昌公主恼火的暗瞪了薛锈一眼,仿佛是在骂他:都怪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